菁菁喘着粗气,抬眼观看四周:前面是一个大池塘,塘边长满青草,塘面起着微波,倒映着垂柳、蓝天,还有几只飞鸟闪过的影子。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塘边,看到水中的人影,不由倒吸一口气:水面上浮动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像是哪里来的乞丐,水波晃动着,她的脸跟着变形,晃动,看上去狰狞丑陋。
“这是我菁菁吗?这是花容月貌、艳冠群芳的菁菁吗?我怎么成了这副鬼模样”?
心头的委屈涌上来,她怒吼道:“我究竟哪一点不如真洛?王爷,你为什么被她迷得神志不清,从来不肯正眼看看我菁菁?!苍天哪,苍天!你不公平,既然给了菁菁如此美貌,又为何生了真洛来压制我?真洛!我恨你!是你夺走王爷的宠爱,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她忍不住嚎啕痛哭。
“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菁菁吃了一惊。
她擦干眼泪,转身一看,是一位老妇人。
“哦,老人家好,我在这里迷路了,心里着急,幸而遇到您”。
“是这样啊,我是住在这里的猎户,前面篱笆那里就是我家,姑娘去坐坐,喝点茶,歇个脚。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路熟,不管你往哪边去,老妇都能给你指路,放心吧”!
菁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处篱笆围着的院子,院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枣树。她点点头,谢过老妇,跟着老妇向她家里去了。
院子洒扫得非常干净,老妇打开茅屋的门,把菁菁请进来让了座,她就去一边倒茶。菁菁打量着四周,她突然看到屋内正中蹲着一只大虎,高扬着虎尾,斑斓的虎皮上花纹清晰,虎头威风凛凛,一副杀气腾腾的下山之势。菁菁顿时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她惊叫一声,慌忙往外跑。老妇诧异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忙解释说:“姑娘莫怕,莫怕,那只是一张虎皮”。菁菁定定神,仔细再看,才发现果然是一张虎皮,铺在屋子正中的躺椅上,虎头用草囊着,垂挂在椅子下首。
老妇解释道:“那是我老头子前几天猎杀的,看这虎皮还完整,就暂且铺在椅子上。等找到买家,就能卖个好价钱”。菁菁暗想:“这虎皮我看见都害怕,那马骤然看见,焉能不怕?倘若马受惊……”她眼睛里闪出阴鸷恶毒的神情。她拿定主意,于是谎称自己很喜欢,出高价向老妇买下虎皮。她一路狂奔过来,不记得回去的路,于是向老妇打听往猎场去的道路。
老妇告诉她,此地往南,有一片灌木丛,穿过去,尽头是一座小山岗。“翻过山岗,有很多小路都能到达猎场。你登到山上就看到了”。菁菁辞别老妇往南行,果然看到了灌木丛,她一直走,直到登上她指给自己的山岗,山不高,也不陡,山上有许多羊肠小道,通往各个方向。有一条一直通往山下,山脚下是一片长长的、稀疏的树林,树林远方是宽阔无际的草场,四野寂静,绿茵如毯,只有闪耀的阳光充斥在这片天地间。
菁菁垂首坐着,用手捋着虎皮,那张黄底黑纹光滑油亮的虎皮,仍透着骇人的杀气。菁菁红肿的眼睛里也溢满凶狠。她知道萧翔应该还在教真洛骑马,不知那贱人现在有多得意。她站起身来,抱起虎皮,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菁菁突然被脚下的藤绊倒在地,她这才发现,自己神思恍惚的,已经在山脚下的树林中走了很远了。现在到哪里了?她正疑惑,忽然听到人讲话的声音。
“姑娘,我们赛马吧,看谁跑得快”!
“我哪里比得过你这野丫头,我骑马还有些害怕呢”。
“没事,只要身坐正,脚蹬稳脚蹬,拉住缰绳就没事了,跑得快好过瘾哦,来吧,姑娘”。
“真洛,你别信韵儿胡说,不能跑快,小心摔着”。这是萧翔的声音。
真洛的声音传过来:“偏不听你的。韵儿,比就比,就从这里转过前面的亭子,转一圈返回这里,谁先到,就是谁赢”。
“好啊,这就开始!驾!驾!”急促而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韵儿的马飞一般闪过去了。
真洛的马也赶了上去。
“真洛慢点儿,小心摔了”!萧翔见真洛不理睬他的话,只得追出去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菁菁暗自得意。她抱起虎皮,沿着树林跑,找到一个林子拐角处,这里林密草深,林边有块巨石利于遮掩,她藏在石头后面,紧紧抱住虎皮,心里一阵紧张。她暗暗告诫自己:“沉住气,别慌张,成败在此一举”。她紧张地察看着动静,周围的密草把她几乎覆盖,有几根草茎把她脸划得生疼,手腕上也被什么划伤,渗着血。她觉得脖子上被什么弄得扎扎的,心里焦躁。忽然,有什么凉哇哇的东西绕在她颈间,她取过来一看,差点惊叫出来,狠命一甩,甩到远处去了。原来,是一条黄色的小蛇,幸而无毒,不然咬下一口,菁菁岂不命休了!
“真洛,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吃这么多苦?今天,我就让你香消玉殒,再也无法阻碍我的路!”
她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马蹄声,她看出是韵儿骑马先过来了,她感觉到手微微发颤,不由抱紧了虎皮。不多时,真洛的马遥遥过来了,菁菁瞅准时机,奋力将虎皮抛到路上。
“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真洛惊叫一声,她的马猛地闪躲一下,而后疯一般地朝旁侧狂奔起来。
“真洛,抓紧!千万别放手!”传来萧翔急促的声音。他策马追了过去。
韵儿听到异常,停住了,她反应过来,也追过去。
“哼,真洛,这次你总算完了,王爷再宠你,也无力回天了”!菁菁顾不得很多,悄悄收拾回虎皮,逃离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