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登基后的第二年,冬日。
这日,前朝封笔,开始准备过年,如往年一般,在除夕之前,皇宫会宴请三品以上的官员在宫中用饭。
国公府也是其中一员,老夫人年岁大了,在家中休养,这天气寒冷,老人家出门一趟容易伤身子。谢宴周和玉珠商议后,干脆让老夫人不要出门了。
贺氏也没去,她这两年郁结于心,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入冬后,总是咳嗽个不停。
谢琛带着夫人郑如枝还在外放,只不过去年官升一级,又换了地方。
谢昀不大不小,玉珠怕他捣乱,而且坐不了那么久。皇宫中的宴会,可不能走来走去。刚好谢昀这个年纪,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根本停不下来。
她和谢宴周一块去了宫中,今日天公不作美,从早上开始,竟然开始下雪。到下午她们出发时,地上已然铺满了厚厚一层,整个京城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没有办法,玉珠给自己和谢宴周又多加了一件狐毛大氅,这样包着总算不冷了。
宫中丝竹声如往年一般,也没什么变化,玉珠听得有些烦闷。
她和女眷们在一处,好在这边在殿内,倒也不冷。
酒足饭饱,众人在一旁聊得火热,京中的八卦被她们说了个遍,玉珠本来有些紧张和烦闷,听到这里没忍住,将头不经意偏了偏,继续听着夫人们讲京中趣事。
她没注意到,一旁殿内的楼上,有人正含笑看着她。
谁知这些夫人说着说着就将话题带歪了,有人说起当今陛下,已过而立之年却身边连个服侍的女子都没有,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说到这,众人眼中八卦之意渐浓,却又不敢多说,想来想去,还是挑了些能说的。
“我听闻朝中大臣都急得上火,前两年官家登基时,有朝臣反对的原因就是官家没有子嗣。当时有人劝说让官家成婚,他也没搭理。”
“这两年登基后,上奏的朝臣越来越多,去年官家发了一通大火,将那些闹得最凶的都贬去了边关或者岭南,这才消停下来。”
“你说官家为何不成婚?”
“官家凭着容貌就不知多少贵女愿意,他不成婚想来也是另有隐情。”
众说纷纭,就是没人敢当面猜谢琰是不是不行。
玉珠又觉得尴尬又觉着夫人们聊得格外有趣,想说又不敢说,只能扯来扯去,不时给对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有小宫女在一旁斟茶,似乎是不小心,将茶水泼在玉珠衣襟一侧。
她诚惶诚恐的要跪倒,口中喊着恕罪,然后说要带玉珠去后头殿内换一身衣裳。
跟玉珠同桌的女眷也注意到了,她看着玉珠衣襟上的污渍,也劝道。
“国公夫人去换一件衣裳为好,这边人多嘴杂。”玉珠隐隐觉得不对,立即意识到可能是谢琰派人弄的。
这几年她有心躲,他也不恼,没有刻意见她。
玉珠偶尔也在想,谢琰是个什么想法,只不过府中事情多,谢昀又淘气,渐渐她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去见一面谢琰,她坐在位置上,茫然又不知所措。
若是谢宴周在这里,她可能会忍不住问问他。
可是她又觉得,若是谢琰真的放不下,或许见一面他反倒能正常的成婚生子,这么多年了,他又是帝王,就算不为江山社稷,也当以自己为重。
她也希望他能圆满,盼着他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