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较真了,谢宴周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反正目的达到了。
他起身负手立在牢房一侧,看着这幽暗的牢房,光看着都觉得压抑的紧。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低迷,良久,谢琰那头却开了口。
“我确实有一事想求你。”
谢宴周倒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会率先低头。
“说来听听。”
谢琰在谢宴周来时便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其实这个结局他自己也准备好了。
他心里唯一挂念的只有她,她不是众人偏爱养大的女娘,她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是旁人不喜欢的模样。可是在确定心意以后,她却不怕那些闲言碎语,能大胆的表达她对他的喜爱。
他盼她往后不用顾虑重重,有人护着,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谢琰垂着眸子,似乎在组织语言,他想了半晌才开口。
“谢宴周,今日我确实有一事相求。若是我死了,恳请你帮扶一下徐氏的侄女。国公府家大业大,帮她只是举手之劳,我希望她这一生按她自己的想法活。”
“或许是我不好,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做到。到这一步,是生是死都是我这一路以来的选择,她不需要因为我而难过,也不应该因为我受到影响。”
他说话声音有些艰涩,说到一半时还卡住了片刻,后头的话明显带了一丝哽咽。
谢宴周面无表情的看着外头,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弟弟,理所当然的,他不喜欢这个人。
等在一个书院读书时,他又发现这个弟弟极为聪慧,只不过性子怪异。
他从不与人交好,也不会靠近任何人,平日话极少,因着他的长相与家世,还是会有同伴和他搭话。即使这样孤独,他也是冷言冷语的拒绝旁人靠近。
少时觉着,谢琰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就算他和谢琰真的到了为利益争执甚至反目时,两人也是能够光明正大的争夺。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荒谬至极,谁都想不到。
不过,往日那个在官场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杀神弟弟,有了软肋以后变得好拿捏许多。
他习惯做了决定便不会再犹豫什么,谢宴周转身复又坐下。低声说道。
“今日我来是和你商议的,并不是听你这些生离死别之词。”
“还有什么需要商议?”
“谢琰。”
说到这里,谢宴周面色难得有些为难,他是真的有点不懂如何说出口。这件事作为局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好过。
尤其是谢琰,他从没有受过皇子的优待,这些年倒是过得比一般庶子还不如。这也是他和老夫人的愧疚之处,谢琰到这一步,和国公府也有关系。
官场举步维艰,不仅是旁人,数次他也以为谢琰撑不下去,谁知他能登高位。
谢琰看他这番模样,以为他是想知道什么,这些年,他替官家做事,许多事也有几分了解。
“你说吧!刚刚我请你帮忙,现在你想知道的,或者我能做的,我都会做。只是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知道了反倒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