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是苏轼胡编的啊!
嘉祐二年苏轼写这篇高考作文(应礼部试的策论)时,二十一岁。
作为考试的主要内容已经不是小陈这个时代的诗赋,而是“时务策”,大多要求考生论证某项国家政策或政策的可行性与合理性,侧重于考查考生解决问题的能力。
他这年策论题目出自《尚书·大禹谟》(伪书)孔安国的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无非是儒家的施仁政,行王道啊之类的滥调。
但苏轼紧扣题目布局谋篇,区区六百言,似灵思忽至,风清月白,读起来有青铜之音。
主考官欧阳修一看便大为赏识,认为本文脱尽五代宋初以来的浮靡艰涩之风,说读此篇“不觉汗出,老夫当放此人出一头地”。
可欧阳修门下的曾巩也是同届考生,就觉得怕是曾巩作的,为了避嫌不敢定为第一,降为第二。
结果出来了,才大感惋惜。
只是苏轼文中所举尧与皋陶的对刑法的互相制约的例证,欧阳老头看那么多书,也不知其出处,待苏轼拜见问他,苏轼笑道:想当然耳!
我不就是“想当然”嘛!
可能有这回事呢……
当然啰,虽然故事是苏轼捏造出来哄骗试官的,欧阳老头因其才高,也不会真的介意。
小陈早上看到狱神庙中的皋陶时,一下子就想起这个故事,才受到启发:
关键时刻,就是要学东坡先生,会编故事啊!
“咸宜公主要出嫁”的故事被他编得虚实结合,周县令自然被糊弄过去了。
李隆基这条大腿仍然要紧紧地抱,决不能让人以为他与天子“交恶”。
小陈冲皋陶先生的画像作了一个揖,心中想的却是东坡先生,搞不好就是他的那条“烂梗”,让明清把皋陶先生换下来了,换萧何先生上岗……
嘴里卖力咀嚼着盐豆鸡蛋,小陈加快步伐向外面走过去。
……
赛春楼中,李季兰已经梳妆完毕,陈十一郎左等右等不至,她只能自己给自己画眉了。
等待开赛的这段时间,她便拿着陈十一郎的《开元怪谈榜》来解闷,可是心中忧虑,又不大看得下去。
耐着性子看了一段,外面却传来宣告:“各位仙子就位,决赛快要开始了!”
只能赶紧将书一收,准备出去了。
外面江森也张头张脑在前后左右看了个遍,仍然没有二公子的身影。
同样也没有王维王昌龄两位夫子的身影。
倒是绍生家的香炉早已就位,还冲他做鬼脸。
“靠!二公子不会是被你们绑架了吧!”
由不得江森不这样想。
决赛的规则简单直接:
每位选手作一首诗,谁的诗最好,谁得分最高!
这是小陈喜欢的形式,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咱直接上硬菜不好吗?
像昨天的联句,可把陈郎君累坏了。
当然决赛形式上还是会有点创新、不一样的东西,十名花魁候选者,乘在花团锦簇的游船之上,从顺秦淮河而下,每到一桥或者其他地标,会有人事先等在那里,亮出一道诗题——
十位仙子和她们的助理们,当场作诗,谁先作出来,当场唱出来——那这首诗题就被你抢下了。
只不过,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作诗机会,即便你在后面遇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诗题,那你也不能再写了;
而一直忍着不写,到后面没题目可选了,或者写出来极其烂,那么对不起,一分没有!
故而抢诗题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小陈对这个创意十分欣赏,果然还是城里的青楼女子们会玩啊!
所以之前就很期待今天这场秀了,哪知道他竟赶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