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早仁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唐泽会突然发问,半晌像小鸡仔儿一般点了点头。
见此,唐泽真琴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高梨树里说道:“喂,新谷君,我听唐泽和我说过,你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是好朋友,相处很开心来着,总是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这般疏远了呢。”
早仁默了一会儿,回道:“大概是那个时候不太懂事。”
高梨树里:“这算哪门子理由嘛”
唐泽真琴:“所以我说,长大是真没意思。”
三人默不作声,继续沿着青石路往深处走。
“贺茂真纪是我们国家两大阴阳世家之一贺茂家族的直系传人,”
似乎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高梨树里开始介绍贺茂真纪其人,“役小角你们俩知道的吧,我们国家史上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师父,贺茂家族都是他的后辈……”
青石路走到尽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院子。
爬满奇异花朵的篱笆,带着宽大屋檐的木门。屋檐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两根门柱仿佛是两棵大树的原木直接砍倒搬过来的。
“真纪大师,”
高梨树里站在门口,双手合十道:“我是高梨树里,按照与您先前做好的约定,我带着唐泽真琴小姐来拜访您了。”
少许,一个穿着和服的小童推开门,对着三人微微鞠躬:“三位客人请进,我家主人在座敷等着。”座敷便是客厅。
三人跟着小童往里面走,院落里种着各式各样奇花异草,风格古朴的主屋之后,大大小小的建筑一栋又一栋,形成了某种特殊的组合布局。
走进正屋之内,地面全铺着榻榻米,顶棚镶板,房门皆是用纸糊起来,上面手工画着花花鸟鸟,让人一度以为时光倒流,人已回千年之前。
小童一路将三人带到数寄屋(茶室),穿过数寄屋的低矮小门,只见一张简单木几之后,坐着一个身穿白色无纹盘领狩衣、头戴高高乌帽子、容貌清秀、气质超然的女子。此刻,手持一本蓝皮纸书,正专注翻阅着。
高梨树里带着唐泽来到女子身前,深深叩首,才道:“真纪大师,感谢您清修之中,仍肯与我们相见。”
贺茂真纪抬起头来,看了唐泽真琴一会儿,才从木几之上寻出一本《神秘岛》的周边画册,“请唐泽小姐为我签名。”
唐泽真琴愣了一下,连忙接过画册,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找出签字笔,签了名字日期之后,恭敬还给对方。
唐泽真琴:“这次因我自己的烦恼,前来叨扰真纪大师,实在抱歉……若是能解除我的烦恼,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她正琢磨着,如何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讲给贺茂真纪,却见贺茂真纪接过画册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之上,默默打量她。
许久,木几后的阴阳师忽从手中那本蓝皮纸书中撕下整整齐齐一张,随手拿起一把剪刀,手指眼花缭乱打转,顷刻间剪出一只纸狐来。用手指朝着一旁碗中蘸了一点清水,朝着纸狐轻轻一点。
纸狐当即膨胀起来,一阵光影幻化,浑身长出了白色皮毛,神情也灵动起来。接着,一溜烟儿跑到了唐泽真琴身边,绕着她原地打起转来。
这本是神鬼莫测的法术,但唐泽过往已见过更加诡异的场面,也不是太过惊奇了。
那白狐越转越快,渐渐白色的残影连成了一个白色光圈,少许那光圈发出“嗷嗷”几声轻叫,忽地扎裂开来,化作一团白色烟雾。
唐泽真琴身处其中,眼见周身都是茫茫大雾,贺茂真纪、高梨树里、新谷早仁全部消失不见。
“喂,你们去哪里了!”
“树里!”
“早仁!”
“真纪大师!”
却是无人回应,她试着走出迷雾,不知走了多久仍在雾中打转。又过了许久,忽然瞧见迷雾中站着一个人影,她试着呼唤对方,对方却不作答。
她小心靠近过去,见到对方的正脸,才看清雾中之人竟是那位从静安警察署辞职、改行做了侦探、先前帮自己解决了私生饭怪诞事件的广川顾醒!
“顾醒君?”
顾醒向她瞧了过来,却是一声不吭,只意味深长瞧着她。许久,兀自消失不见了。
再一会儿,雾气也渐散开,唐泽真琴才发现自己仍在先前的数寄屋之中,足下,那只白狐又重新化作纸狐落在地上。高梨树里、新谷早仁在一旁满脸关心看着自己,贺茂真纪则仍坐于木几之后,翻阅那本蓝皮纸书。
高梨树里:“唐泽,刚才你在屋子里来回打转,还不停呼喊顾醒的名字……”
“我看见顾醒了,”唐泽真琴似乎还未彻底从方才的情景中拔离出来,“到处都是茫茫大雾,我追着找他,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