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可是您的亲孙儿啊。三立周平原本想说……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吞了回去。这次事情很麻烦,倘使一不小心发酵开来连他自己都要折进去。
毕竟,当时将上元从那种处境中捞出来的人可是他三立周平。更何况,他三笠周平又不止这一个儿子。
“明白了,”没有犹豫太久,三立周平坚定回复道:“我会让毒师他们妥善处理好润一的尸体。至于法、检、警三方的案卷,我也会让他们重新做一套的。”
——因为入室抢劫强奸杀人,三利润一等五名犯人全部被判处死刑,并成为某个怪诞事件中的试错死囚,不幸被怪诞杀死。入室抢劫杀人案中的所有施害者全部罪有应得,这下任谁也没话说了。
这样的解释可以自圆其说,同时又因涉及怪诞事件而被列为不向公众开放的机密对外也能说得过去。
此外,还要解决掉那几个当时和三笠上元一同作案的少年——当时为了封住这些人的嘴,三笠周平也想办法让他们减轻了罪刑,目下他们应该都从牢里出来混迹社会呢。
几乎在下定决心的一瞬间,三笠周平就想好了善后的思路。
“很好,”
三笠北斗道:“舍得舍得。你一定要记住,欲成大事者,一定要知道那些东西必须舍弃。”
挂掉电话,三笠周平立刻找人联系毒师,叮嘱对方务必将三笠上元毁尸灭迹。
毒师的答复是,“放心吧,强奸犯会死得很惨。”
此话大有深意。
三立周平本想叮嘱毒师下手轻一点,但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近耳顺的年纪,他越来越感受到人生就是一场因果循环的旅程,所有从前所造的因,或许不会立刻报还,但总有一天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结出应有的果。儿子润一无疑到了了结因果的时候。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所造的因,会以怎样的方式返还果呢?无从得知,他已坐上高速行驶的列车,不到终点无法下车。
……
夜色正浓,黑夜的旷野中。
一个面容硬朗、身着体恤的男子驾驶一辆极具金属感的大号摩托疾驰。
体恤胸前上印着镰刀死神在暗夜中格外冷峻,死神的骷髅头白森森,眼睛的位置像是散着幽火。
摩托车驶过之处卷起一路黄尘,被男人绑在摩托车后座的三笠上元一路不停吸尘吃灰,口中骂骂咧咧:“该死!你竟敢如此对三笠家的人!”
前面的男人大概是嫌他太过聒噪,反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三笠上元眼冒金星,天翻地覆。
混蛋……你等我出去!三笠上元心中暗道。
时至于此,三笠上元终于从不受自控的漫长回忆中清醒过来,渐渐想起方才在那个审讯室里发生的事情。
他敢打赌,那个时候的自己多半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催眠术算计了,否则他绝不会老老实实把当年在山根克也家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但自己是怎么被抓到审讯室里的?明明他坐在自家的专车上,怎么会变成大巴车?算了,暂时想不清楚。
情况有些糟糕,一定是有人在偷偷算计自己,企图把那些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翻出来,在社会面发酵传播,好使自己身败名裂。
三笠上元冷静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暗自推测对手下一步将要采取的举动。想来想去,无非是从两个方面对自己进行打击——
第一,把审讯的视频发到网络上,引起社会大众的愤慨,继而从社会层面推动案件的重审。关于这一点,他完全不怎么担心,三笠财团对于网络上的负面声音极为敏感,此类视频一旦发到网络上,用不着半个小时就会被全部删除,网友们即便不小心刷到了,甚至来不及点个赞。
第二,此人把视频发给司法部门,要求重新启动审判程序。这基本也是无用功,如果司法可以惩罚三笠家族的成员,那么三笠上元早就牢底坐穿,在网走监狱里日日捡肥皂。
总而言之,不算什么大事。
这般一分析,三笠上元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寻找从眼前男人手中脱身的办法。虽然外面的麻烦很好解决,但要是自己作为人质在这里挂掉,老爹再怎么想营救自己也毫无办法,一切全完蛋。
……
不久之后,骷髅男骑着摩托驶入荒野中一座废弃工厂……
驶入工厂之后,厂区内部的路灯亮了起来,灯光昏黄,像是正在打瞌睡的人的眼睛。
破旧的厂房,坑坑洼洼的道路,野草肆意生长。
到处都是倒塌的墙壁,其后是一个个黑漆漆的形状不规则的大洞,像是食人魔的巨嘴。
偶尔从洞里传出奇怪的、凄惨的嚎叫,只会让三笠上元战战兢兢、浮想联翩。
空气中净是些发霉的味道,有时还夹杂着呛人的刺激气息,三笠上元吸进肺里之后,不停地猛烈咳嗽,感觉要把肺部的残片咳出来。
此刻,他整个人被足有胳膊粗的麻绳紧紧捆绑。骑摩托的男人下手完全没有轻重,麻绳勒到最紧,搞得他像是被巨人用力握在了掌心,全身的血脉喷张,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