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铺还……接待您吗?”比起责备爹,叶盏现在更感兴趣他老人家?有没有信用破产,荣登当铺的黑名单。
“当然?还能去。”叶大富踌躇满志,“我又不傻,我每次去的都是不同当铺。”
“再说了,我哪里能叫当东西,那叫玩弄当铺于鼓掌间。”
“当铺拿穷人当猪狗,我这么玩就是拿当铺当猪狗。”叶大富越吹越离谱。
叶盏不得不佩服,这拆东西补西墙过桥贷款、灵活抵押资产套现的野路子被他老人玩得出神?入化。晚生几千年他一定是一名叱咤风云的优秀金融人才。
警示过爹之后,叶盏又继续逛街,她打算买各种用具。
金哥儿和银哥儿却不让妹妹们掏钱了:“刚才吃饭和沐浴都是妹妹请客,已经大不妥当,哪里有当哥哥们的这般厚脸皮的?”
执意要买。
给叶盏买了一面海棠花带环铜镜,给玉姐儿买一个青白?釉粉盒。
就连叶璃都有志气,买了几个上了红漆做的箸瓶送给叶盏:“姐姐们开店,箸瓶总是用得着的。”
箸瓶就是后世的筷子筒,砍掉青竹一段,晒干后上清漆,专门盛放筷子。
叶盏开店,当然?店里有箸瓶(筷筒)、渣斗(吐骨头的盘)、止箸(筷托)等?物,只不过都是最简单的青竹和枣木做成,没有这种高档货。
她谢过哥哥妹妹,拿起店里银鎏金云龙纹箸瓶打量。
宓凤娘拉着她就要走:“冤家?,难道要在食肆里摆这样贵重的物件?”
那可是银鎏金,买回来就要昼夜盯着,万一没看住被人顺走可如何是好?
叶盏还真想在店里摆放:“娘,人家?酒楼里都是银筷银盘,有的店里摆放的银餐具动辄白?两银子,也没见?谁偷走。①”
汴京大部分百姓有一种天然?的自在感,有点像古书?里遵循周礼的君子,怡然?自得,很松弛,不愧是当今世界第?一大城市市民。
倒是叶家?两口子,先是遇上了拐子,又是在寻女过程中受尽坑蒙拐骗,所以丢了这份松弛感。
“反正?不行。”宓凤娘坚持。
叶盏便也作罢,反正?她目前还买不起这么名贵的银器,等?以后开酒楼时再布置也行。
宓凤娘为?了打消女儿的念头,索性?拉着她进了一家?冠梳头面店②,要给女儿们买首饰。
拿起一个鎏金银簪花手镯:“回头你们姐几个出嫁一人一对,我和你爹都存着钱呢。”
看了看女儿头上梳着的简简单单的双翻髻,非要给两个女儿买时下流行的高髻和懒梳妆。
一会又要买两对鱼鳃骨磨片如今唤作“鱼媚子”的脸上贴花装扮女儿。
好容易拉着她从首饰店出来,叶大富早捧着一份瓶瓶罐罐在门口:“孩他娘,我买了杓、注子、玉壶春瓶,回去服侍你喝酒。”
都是喝酒的酒器,宓凤娘果然?高兴,摸着木杓:“花了多少银钱?”
“钱都是小意思,你喜欢才最重要。”叶大富看着妻子笑得如少年郎一般炙热。
叶盏和玉姐儿双双对视一眼,同时双手抱臂摸着大臂上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快步就往相反方向退开:爹娘恩爱起来,有一种不顾旁观者死?活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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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盏往后一退,却不想踩到了什么,且撞到了硬物。
她扭身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裴大人。
对方身着便服,青布直裰,腰间挂一个羊脂白?玉玉佩,一副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模样,绕是谁都不会把他与开封府官员联系到一起。
“裴……”叶盏要脱口而出裴大人三字,却见?裴昭冲她挑挑眉,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个嘘的动作。
叶盏声音熄了下去,顿上一顿才想起本地人的习惯称呼他:“裴公子。”
裴昭点点头,拱拱手算是行礼:“叶娘子。”
叶盏头有点疼,她伸手摸摸头,有点疼,这才顾上打量刚才她撞到的地方。
那一后退,非但踩到了裴大人的脚,还撞到了裴大人胸膛。
叶盏摸头的手不好意思落下,头骨这么硬都发疼,那裴大人胸膛肯定更加疼痛:“对不住。”
“是我没看清。”裴昭还是眉毛都不皱一下,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我要进去,迈步向前,你要出来,没看后面,一来一去,两人都有股往前的劲头,撞上也无可避免。”
小裴大人很有逻辑嘛,叶盏摸着脑壳想,似乎他是开封府办案的官员,怪不得。只不过开封府办案,有没有遇到展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