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如许是在除夕前一日醒来的。
昏迷数月,她整个人苍白无力,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写出《盛世》这样一本家国情怀框架宏大的书。
容岑本想与甘如许对峙,心中有无数令人费解的疑团要质问,她难以理解,怎么就换女主改剧情了?为什么?
但看那具身体实在虚得厉害,连空兰姑姑都说,她没多久可活了。
顿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问的。
生死之下,一切释然。
甘如许却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容岑。我们谈谈吧。”
她唤她本名,这是很奇怪的感受,从没有过谁这样叫她。在异世二十五年,她有别的名字,没有人连名带姓喊她“容岑”。
容岑止步,回头看。
甘如许寄居的这具尸体,很瘦很瘦,面黄干枯,像是活在饥荒里。
她唇色泛白,因缺水而皱皮,能明显看出病重的痕迹,话说得有气无力,“你做得很好。”
是欣慰的语气。像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老母亲,看到儿女出息那般。
容岑不想接受这样的设定,眉头一紧。但她感觉她好像被甘如许压制住气场了。
是因为,自己诞生于她笔下吗?所以对她来说,甘如许相当于造物主?不,或许是对这里整个世界的一切来说,甘如许是造物主。
可甘如许这具身体并不是她本人的啊,仅仅一缕灵魂,也能对她有血脉压制吗?
血脉压制?这个词令容岑懵然。
随之,她发现甘如许看自己的眼神,很慈爱,真的就很像母亲温柔宠溺地望向自己的孩子。
“甘如许?”
“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会回答。我想请你先替我转告阮珩一句话。”
甘如许浑身散发着柔光。
容岑莫名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她问:“什么?”
甘如许:“谢谢你……阿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