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剩北境情况危急,不知陈小将军在顷州境况如何了,遥州那边还得等蔓草小羊灯破密,若红鸾真是遥州卫尹良润之女,放她在潇湘楼亦非良策。
上次听她言,潇湘楼眼线遍布,危险重重,不能离开半步。
容岑皱起眉头,还没弄清她为何会流落花楼,就要先替她打算好未来。
总不能将她纳入后宫吧?
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她都要废不少时间找各种理由遣散出去,实在不好再自寻新烦恼。
“陛下!”
头疼之际,老八轰轰烈烈跑了进来。
“这些草够不够?”
他扛着个大锅,锅里炖着野草,绿油油的汤水咕噜咕噜冒泡,像极了西方女巫的毒药乱炖。
“……够了。”
容岑捂着鼻子,屏气敛息,“不是命你去取小羊灯么?”
“哦,小羊灯被祁大人抢走了,陛下知道祁大人去哪了吗?”
“……”玩呢?
容岑翻了个白眼,“先试试这锅草有没有用。”
碎布扔进去,滚烫的绿汤几乎要熬煮得它化掉,酸苦难闻的草涩味才混杂入一丝淡淡的腥馊味。
老八以木棍为箸,将其夹起,碎布已褪去鲜艳,不再是蓝靛色,慢慢回归它原先的模样,红斑带点,绽放血花。
“陛下,成了!”
平整展开放置于桌案上,急促飞舞的字迹逐渐显现——
“叶氏勾结外族,致使将军战死,遥州失守,臣愧受先帝隆恩辜负其心,万望陛下振兴大胤,早日除奸臣收故州!”
临终遗言,也没忘记国家天下。
他在九泉下,可知自己独女不得已流落到了风尘之地?
叶氏恶事做尽,却能在京都深深扎根,富贵百年,司国公父子固然已死,但容岑至今不能撼动叶氏半分;秦茂贪得无厌,其子万事不愁,只顾吃喝玩乐骚扰红鸾姑娘。
忠臣死,直臣死,好人几近死绝,恶人哈哈乐逍遥。
老天爷何其讽刺啊。
悲痛沉重的情绪萦绕在容岑心头,被极无分寸感的老八一句话打散:“陛下,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叶国公又咋滴了?他都死了还不消停啊?是不是在阴曹地府给您惹大麻烦了啊?这可不行,会损阴德的!回头陛下到地底下去,就没钱花了!”
容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