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真是盛烈啊,这么恨我吗?”
雎阳城,一袭华贵锦衣的年轻男人,身宽体壮,立于城楼上,投去目光,望着跨坐在照夜玉狮子上的伍云召,眼中有一抹异色闪过。
随即,他忍不住仰头大笑,高声道:“南阳县公,当初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仅救了在下娘亲,更是救了我一家,让我得以家殷富贵,从此走上仕途,为官一任!”
“这一切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在下多谢了!”
“此恩此情,铭感于心,来日天下烽火,在下定会相报!”
杀人诛心!
无论二人之间有什么渊源,在此刻的战场上,众目睽睽,如此高声颂扬这等事情,挑破两人关系,无疑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掷下了一座山峰。
“闭嘴!”
雎阳城下,伍云召怒喝出声,眸子里的杀意更盛了。
嘶!!
他缓缓紧握手中丈八蛇矛,身后漆黑如墨的上古异兽巴蛇,亦是嘶吼一声!
顷刻间,四方皆寂!
哪怕是正在激烈厮杀的将士与阴魂厉鬼,也受到了这股沉喝,彼此对杀的动作,顿时滞了下。
“那就是鬼城的主人,传闻中的那位鬼王徐偃王?”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南阳县公会跟鬼城的主人有关系?”
“难道……”
都卫营中,众人忍不住惊声议论。
虽然他们不至于怀疑伍云召与雎阳城的阴魂厉鬼勾结,但是现在这情况,不免让他们感到惊疑!
伍云召究竟与雎阳城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朱灿,你堕落了!”
伍云召跨坐在照夜玉狮子上,忽然平静了下来,眼中有一丝哀伤,遥望着城头上那道身影,思绪飘远。
朱灿,亳州刺史,南阳朱家之子,虽然称不上什么世家名门,但是祖上曾经也阔绰辉煌过,只是后来没落了。
而且在最近几年间,南阳朱家逐渐崛起,后来更是举家搬迁,前往了亳州。
这一切都是因为朱灿,以一介落魄寒门之身,科举为仕,开皇年间的进士,后为官一任,成为亳州刺史。
而伍云召之所以会跟朱灿有所关系,是当年在南阳府的时候,他曾见朱灿身怀才学,一时惜才,出手助朱灿渡过了危机,救了其病危之中的老母亲。
但是,伍云召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南阳府怀才不遇,愤懑人间疾苦不公的朱家少年郎,如今却成为了鬼城的主人!
“堂堂亳州刺史,自甘堕落,与鬼神做交易,你知道自己是在给祖上抹黑吗?”
伍云召眼中萦绕着一丝幽沉,他手中提着丈八蛇矛,浑身气血不断流转,蓄势待发。
四周的将领忍不住颤了下,心中一惊,下意识纷纷离远了一些。
“呵,抹黑吗?”
城头上,朱灿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两眼微眯。
他的神色不见喜怒,看着城下立于大军之前的伍云召,冷声道:“伍云召,不是我朱灿为祖上抹黑,而是这世道不公!”
“不公啊,你可知道吗?!”
“一个寒门落魄子弟,赴京赶考,千辛万苦,最终榜上有名,成了进士!”
“光耀门楣,重振祖上荣辱,何等风光?”
“可是呢?”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了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