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公主这话一说完,众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嘉贵妃手中的托盘上,就是嘉贵妃自己也有些奇怪,不明就里地看着那托盘上的两件衣裳,但是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那两件衣裳上面的门路。
倒是一边的愉妃细心,看了许久之后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亦珍说道:“本宫怎么瞧着这两件衣裳这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了一般……”
亦珍听了愉妃这么说,本能地反驳道:“愉妃姐姐最是会说笑了,这衣裳是皇上赏给嘉贵妃母子的,自然是是新做出来的,哪里又会觉得眼熟呢。”
愉妃似乎只是随口说说,但是绾心却听了进去,仔细地端详了皇帝给九阿哥做的那件衣裳之后,面色变了变惊道:“那件衣裳怎么那么像当初七阿哥穿的那件?”
绾心这句话因为是惊呼,所以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听见了,除了在座的皇帝和太后之外,众人都忍不住看着绾心,亦珍更是对着绾心一脸惊惧地说道:“令妃你可别胡说,七阿哥已经去了,当初七阿哥穿的衣裳也一起焚烧了。”
绾心摇摇头,说道:“我只说那件衣裳像极了当初七阿哥穿的那一件,并没有说就是七阿哥穿过的衣裳啊,当初七阿哥穿的每一件衣裳都是我和孝贤皇后亲自选料子缝制的,自然不会弄错了。”
绾心当初在长春宫和孝贤皇后一同为七阿哥做衣裳的事情宫中人都是知道的,所以绾心这么一说了之后倒是有不少人都相信了绾心的话,看着嘉贵妃手中的那件小衣裳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
而此时的嘉贵妃的脸色已经是青白一片,跪在地上看着皇帝,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笑意出来,眼中带着几分希冀,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为何要送这样一件衣裳给臣妾……难道皇上对九阿哥也寄予了像当初对七阿哥一样的希望?”
和敬公主在一边听了嘉贵妃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拈了手边的盘子里面的一枚山楂吃了,一边嚼着山楂一边说道:“若是皇阿玛真的对九阿哥寄予像当初对七弟一样的希望,那嘉贵妃你说说,皇阿玛赏你的那件宫妃穿得裙子又是个什么意思?”
嘉贵妃的双手已经僵硬了,但是听了和敬三公主说完了之后,还是有些僵硬地将那件宫裙给抖开了,露出了上面的花色来。
那是一件极为普通的宫裙,上面只绣着几朵寻常的百合花,衬着淡绿色的底子,倒是显得极为素净,嘉贵妃对着皇帝又是笑了笑:“确实是臣妾失礼了,毕竟现在还在孝贤皇后的丧期,臣妾穿成这个样子当真是臣妾的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但是此番看出嘉贵妃裙子上面问题的却是颖贵人,颖贵人皱了眉说道:“这件衣裳倒也是眼熟,似乎也是旁人穿过的……”颖贵人一边说着一边想,片刻之后眼睛一亮,说道,“确实是有人穿过的,便是储秀宫的怡嫔。”
“储秀宫不是被封宫了吗?”颖贵人这话一说出来,便又一些妃嫔在底下议论了起来,“如说刚刚那衣裳是七阿哥穿过的,那这件衣裳便是怡嫔穿过的了,皇上若是对九阿哥有了对七阿哥一般的期许,那对嘉贵妃便是……”
说话的那个妃嫔没有说出来,一边的另一个妃嫔嘴快,立刻接上说道:“那就是皇上也要封了延禧宫了!”
那个妃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了几分兴奋,让人忍不住侧目,就是绾心也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最近皇帝比较宠爱的一个常在,绾心知道这个常在原本就是快人快语的性格,没什么心机,倒是爽利,那常在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也说错了话,忙端过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冲着众人笑了笑掩饰过去。
嘉贵妃跪在前面,自然也是听见了这句话,但是也没有时间管那个说话的常在了,忙对着皇帝有些慌张地说道:“皇上,这衣裳是当初怡嫔穿过的,皇上给臣妾做什么?”
皇帝的嘴角微微弯起,眼中带了几分玩味,看着嘉贵妃说道:“刚刚令妃和颖贵人说的确实不错,九阿哥的那件衣裳确实是仿照当初永琮的衣裳做出来的,但是如今你手中的那件衣裳嘛……”皇帝一笑,“却真真切切是怡嫔穿过的。”
皇帝这句话一说完,嘉贵妃就像是手中被烫了一般,将一直拿着的那件衣裳扔了出去,说道:“皇上!怡嫔可是得了天花的!她的衣裳臣妾怎么能穿?”说着又指着那件九阿哥的衣裳,“九阿哥的那件衣裳刚刚和怡嫔的衣裳放在一处,怕是也不能要了。”
“嘉贵妃如今倒是知道怕了?”和敬三公主已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嘉贵妃的身边,眼中带着狠厉的恨意“当初用这些沾了天花的衣裳害我七弟的时候,嘉贵妃可是一点也不怕呢!”
和敬公主这一晚已经说出了太多的惊人之语了,但是这却是让众人最是惊讶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后也是惊讶到了极处,说道:“珍妤,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永琮的死是因为嘉贵妃?”
和敬公主见太后依旧不知道这件事,便对着太后点点头又说道:“皇祖母,珍妤又岂能在这件事上面说谎?这一切都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了。”
皇帝的眉毛皱着,看着珍妤,但是却是吩咐了王忠和说道:“王忠和,你让人将阿哥公主们带下去,殿中只留和敬公主在这里就是了。”
太后知道这件事皇帝已经知情了,所以也只是正了正身子,面色也有些严肃地在永珹和永璇的身上扫了一下,永璇不过还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被乳母抱了下去,但是永珹却已经是快十岁的孩子了,皇家的孩子心智远胜于民间的孩子,刚刚和敬三公主的话被永珹听在耳中,永珹已经是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就是太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一下,永珹也没有觉察到。
直到乳母走到了永珹的身边要将永珹带下去,永珹才恍若梦醒一般一下子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说道:“皇阿玛,额娘一定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朕自有定夺,只是这些事终究是腌臜,你们听不得。”皇帝只是冷冷地撂下了这句话,便不容永珹再说话,让人将永珹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