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当即就问道:“额娘你说什么呢?皇额娘薨逝,皇阿玛自然是伤心的,您为什么不让儿子哭呢?”
纯贵妃听见永璋问这样的问题,轻轻瞪了永璋一眼,然后说道:“傻孩子,额娘这是为了你将来做打算的啊。”
纯贵妃见永璋一副懵懂的样子,接着说道:“你皇阿玛的阿哥不少,除去八阿哥永璇太小,六阿哥永瑢是你的亲弟弟,五阿哥永琪的生母愉妃不中用,便是四阿哥和大阿哥最是要紧了,大阿哥纵使没有额娘疼爱,但是他到底也是皇上的长子,所以咱们不得不防。”
纯贵妃说到了这里,永璋心里便有些隐隐地不痛快,毕竟他已经明显向纯贵妃示好,但是纯贵妃却依旧这样防着他,永璜叹了一口气,继续听下去。
这时候便是永璋说话了:“所以额娘你让儿子不在皇额娘的丧仪上哭究竟是什么用意?”
“额娘的用意便是让你在皇上的众位阿哥之中脱颖而出。”纯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得意,“毕竟若是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你保持冷静,劝你皇阿玛保重龙体的话,你皇阿玛一定会觉得你临危不乱,有帝王气概,以后也会对你多加疼惜的。”
纯贵妃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永璋这才有些恍然大悟,说道:“额娘的意思儿子懂了,一切都按额娘的意思办就是了。”
纯贵妃见永璋如此听话,心中欢喜,搂了永璋在怀里说道:“好孩子,额娘和你的将来就都在你的手里了,额娘如今已经是妃嫔之首,只要你有出息了,储君之位就是你的了!”
“儿子明白,额娘的指望便是儿子的指望。”永璋的声音闷闷地,听得隔壁的永璜的心中也是闷闷的。
等到纯贵妃走后,永璜重新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纯贵妃刚刚说的话,说他是没有额娘疼爱的孩子。
想到这句话,永璜摇摇头笑了笑,然后说道:“是啊,他要是败了,便是败在不像永璋那样有一个好额娘为自己筹谋。”想到这里,永璜看着连着永璋和自己书房的那道墙说道:“不过永璋,你的额娘刚刚在为你筹谋,也一样是在为我筹谋。”
“所以你就在孝贤皇后的丧仪上说了那样的话?”绾心有些震惊地看着永璋问道,“你也不怕这是纯贵妃为了唬你故意和永璋说的话吗?”
永璜摇了摇头,说道:“儿臣当时也这么想过,所以在皇额娘的丧仪上的时候才没有第一个说话,后来一见永璋说话了,儿臣便确定纯贵妃并非是故意说给儿臣听的,所以儿臣才能放心大胆地在皇阿玛的面前说话。”永璜说到了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只是没想道,这一切包括纯贵妃,都是赌错了皇阿玛的心啊!”
“哪里是纯贵妃赌错了。”绾心看着永璜痛心疾首的样子,忍着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害了你和永璋。”
永璜自然是不知道绾心的心中所想,只是哀叹着看着绾心说道:“令娘娘,儿臣知道除了皇额娘之外,您是最了解皇阿玛的人,您说,儿臣这一辈子是不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不会的。”看着永璜绝望的眼神,绾心只能说道,“皇上当时只是气话罢了,你和永璋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这个做阿玛的,怎么会生自己孩子的气呢?都是皇上在吓唬你们,等皇上的气下去了,你们依旧是皇上重视的好儿子。”
“是么?”永璜似乎是不信,看着绾心,“但是皇阿玛已经下旨了,君无戏言啊……”
“所以这一切更是要看你了。”绾心说着神色有些严肃,“你是皇上的长子,不管做什么都应该为众位弟弟的表率,如果你这个长子做得出色,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可明白了?”
永璜被绾心看着心中一凛,然后点点头,复又叹了口气:“若是我听了母亲的话,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慧贤皇贵妃当年和你说了什么?”绾心知道慧贤皇贵妃善于教子,便转头问道。
“当年儿子读《岳阳楼记》,母亲便教导儿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忘记自己想要什么,只要记住自己应当努力什么,这样该拥有的便会拥有,拥有不了的也不会遗憾……”永璜说完,吸了吸鼻子,“只是儿臣明白母亲这句话意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绾心说道:“你才二十出头,现在说什么都不晚,只要你如今像慧贤皇贵妃教导的那样,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那皇上终究不会亏待了你,而你眼前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了。”
“是。儿臣谨记令娘娘教诲。”永璜低头,一脸的谦卑。
“并不是本宫在教导你,而是你那仙逝的母亲,慧贤皇贵妃一生无子,你便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应当谨记在心。”绾心说着,慢慢起身,往门前走去,“以后的光荣或是卑微,你好自为之就是。”
说完,绾心便不再理会背后的永璜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出了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