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也不敢说话,由着守夏将自己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皇后众人一眼,神色有些憔悴地离开了咸福宫。
在回景仁宫的路上,守夏一手提着羊角宫灯,一手扶着娴贵妃在漆黑的永巷之中慢慢走着,看娴贵妃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在一边安慰道:“娘娘,皇上今日只是有一些生气,所以娘娘不用将皇上的话放在心上……”说着小心斟酌地说道,“至于皇上说让娘娘在景仁宫里面思过,奴婢倒是觉得,不用看宫里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倒是是一件好事……”
“幸灾乐锅?”娴贵妃嘲讽地笑了一声,“今日之事可不就是灾祸么?但是却不是许常在的灾祸,毕竟她如今这副模样不是本宫所害,但是他今日这副模样却是害了本宫,这灾祸当真是飞来横祸了。”
“娘娘……”守夏在一边说话的时候也不免带了几分哭腔,说道,“只是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做的?那什么绿玉树确实是咱们景仁宫的,究竟是谁会有绿玉树的树汁?莫不是咱们景仁宫里面出了叛徒?”
“查!给本宫查出来!若是查出来是谁要陷害本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娴贵妃怒目看着前面漆黑的路,说道,“至于那一棵绿玉树,也要给本宫处置了!本宫再也不想再在景仁宫里面看见绿玉树!”
皇后和绾心等人也没有在咸福宫里面待上多久,三人出咸福宫的时候,夜色依旧漆黑如墨,但是绾心似乎能在东方极远处看出了一丝微微泛白的天色。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许常在进宫也没有多久,若是这双腿治不好,这一辈子恐怕都毁了……”
“也难怪她想寻死了。”舒嫔说道,“只是这件事,真的是娴贵妃做的么?”
“我看着倒是不像。”绾心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娴贵妃谨慎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这件事处处矛头都是指向娴贵妃的,如此周密倒是让人觉得怀疑了,就连我也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娴贵妃……”
“那咱们是将错就错,趁着这件事处置了娴贵妃,还是放过?”皇后说着看着绾心和舒嫔,“但是本宫看着皇上的样子,皇上似乎也不相信这件事是娴贵妃做的。”
“皇上自然是不信的。”舒嫔说道,“皇上让娴贵妃禁足便是在保全娴贵妃,况且娴贵妃也没有容易被咱们扳倒,毕竟慈宁宫那里还有个太后在保着娴贵妃呢。”
“趁着这件事处置了娴贵妃倒是不难,毕竟这么多证据在那里摆着,娴贵妃就是想赖也赖不掉,太后想保着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只是皇后娘娘……”绾心一边在皇后的身边走着,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是觉得这次是处置了娴贵妃要紧,还是找到那个陷害娴贵妃的人要紧?”
绾心这么一问,皇后倒是一愣,喃喃地说道:“这么多年了,娴贵妃的秉性咱们也算是知道了,而这个陷害娴贵妃的人心机深沉,咱们在明他在暗,咱们若是此时不查,以后再查倒是难了。”
舒嫔问道:“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娴贵妃如今已经不再协理六宫,也算是有罚了,咱们如今要紧的便是查出那瓶药酒里面的毒究竟是谁下的!”皇后说道,头上的珠钗首饰在前面的灯光的照耀下依旧散发着清冷的光。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会有看着,之间一个小个子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见皇后便跪在了皇后的面前,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这个小宫女刚刚似乎在出咸福宫里面看过,应该是伺候许常在的宫女,便站定了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许常在又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慢慢抬起头,宫灯的映照下,脸上一片湿润的水迹,只见她抽泣着说道:“皇后娘娘,刚刚许常在小主在宫中趁众人不备,吞了头上珠钗上的金片自杀了……”
皇后身子一震,说道:“太医呢?胡太医和邵太医不是在咸福宫吗?”
“太医说了,金片锋利,不能让小主呕吐出来,而且刚刚奴婢出来的时候,听见邵太医说了,那金片怕是已经划破了小主的五脏,所以是救不回来了……”说着那小宫女又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舒嫔在一边轻声对着绾心说道:“怕是真的绝望了,与其绝望地活着,不如干脆地死去,许常在到底也是烈性。”
而绾心,只是低头不言,只是看着满天的繁星,觉得身子有些轻飘飘地恍惚。
生死,有时候真的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