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并不在意地笑笑:“风水轮流转,不管当初娴妃在王府里怎么厉害,如今在宫里,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那是自然,有皇后和慧贵妃压着。”陈贵人笑道,“且娴妃的身边怡嫔和陆贵人也不过尔尔罢了,哪里能让娴妃有什么好处。”
如此,三人皆是没有说话,当中也只能听到针尖刺破布帛发出的细微声响,许久之后,愉嫔的声音似乎是慢慢想了起来:“今日说起娴妃,本宫倒是想起了当初本宫还在景仁宫住着的时候偶然听见的一件事。”
陈贵人眉心一跳:“愉嫔娘娘!”
陈贵人从来不如此郑重地喊愉嫔,那有些急切的语气让绾心忍不住有些微微侧目,看了两人的脸色皆是有些变化,愉嫔是一脸的讳莫如深,而陈贵人则是一脸的紧张,绾心看着陈贵人有些微微发抖的手,那手几乎要将手里的针给别断了。
绾心这才明白了事情有些不简单,正了正神色说道:“姐姐听见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不妨和妹妹说说。”虽然绾心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沉,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愉嫔停了手中的丝线,看着绾心,神色却十分平静,倒是却也笑不出来,不再是往日处变不惊的温和神态:“那似乎是你刚刚进御药房的时候,那时候我尚是贵人,和娴妃一同住在景仁宫,那在一日我正准备给娴妃请安,却听见了娴妃和白为昌在房中似乎在筹谋了什么。”
绾心听见了这件事关系到白为昌,也顾不得手中的刺绣,盯着愉嫔的脸问道:“事关白为昌,莫不是与我家被抄家有关?”
“你家为何被抄家本宫不知,只是当日娴妃和白为昌所商议的事情确实是和你有关。”愉嫔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日本宫听到的,是关于白为昌有心害死你阿玛的事情。”
似乎是一道几乎愈合的疤痕被重新切开,再次看见里面的鲜血淋漓的血肉,绾心只觉得疼痛不比之前的少上半分,她看着愉嫔,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和我的阿玛有关?”
愉嫔点点头:“本宫只记得当初白为昌设计买通押送你阿玛的侍卫,让他们给你阿玛用疫症病人用过的水囊,这才让你阿玛得了疫症死在了路上。”
明明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自己的阿玛死了,但是如今再听起愉嫔说起,只觉得阿玛临死之前的惨状似乎是亲眼所见的一般,绾心只觉得浑身的气血上涌,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许久之后,绾心才看向愉嫔:“既然如此,为何娘娘以前不和我说?非要等到今日?”
愉嫔似乎早就料到绾心会这么问,所以眼神似乎也没有躲闪,神色淡淡的:“之前你身为宫女,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后来你成为妃嫔,虽然你受宠,但是到底年纪轻,告诉你怕你沉不住气做出什么事,到时候牵连的可不是你一宫的人,直到现在,本宫看着你已经变了不少,这件事才敢和你说。”
绾心只是愣愣的不说话。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绾心真的恨不得立刻去景仁宫去给娴妃两个耳光,但是为了愉嫔刚刚的话,绾心冷静了下来,确实如此,若是太过莽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得不偿失。
绾心看着陈贵人和愉嫔,深深提了一口气,说道:“愉嫔姐姐说得不错,我并不怕和娴妃同归于尽,但是现在想想,若是与她同归于尽,实在不值!”
“你能如此想,我也放心了。”陈贵人拍了拍胸口,推了愉嫔一下,“刚刚愉嫔要说出来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生怕魏常在想不通做了傻事,如今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绾心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绣图了,将针线别到一边,对着愉嫔和陈贵人说道:“今日便不能陪姐姐们刺绣了,妹妹要去长春宫一趟,还请姐姐们见谅。”
愉嫔体谅地笑笑:“没什么,这件事确实太大,你去和皇后娘娘说说也好,毕竟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也有主意些。”
绾心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启祥宫。
绾心一走,愉嫔和陈贵人又拿起绣花针绣了起来,陈贵人说道:“你何必今日说,刚刚实在是吓我一跳。”
愉嫔声音波澜不惊:“我只是看着最近娴妃似乎有死灰复燃的势头,想着给让魏常在压压她罢了。”说罢又说道,“你不用担心,魏常在是个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