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这么一说,思卿的脸上便有些尴尬,但是见皇帝依旧神色如常,却也不敢说些什么,绾心继续说道:“班婕妤说过,贤德君主皆是名臣相伴,昏庸帝王如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是妃妾侍奉在旁,皇上是明君,臣妾却是不敢当误国祸水。”
说罢,便也不看思卿,又屈膝行了一个礼,便走了出去,思卿见此,扯着嘴角,挂着牵强的笑意也起了身,说道:“既然如此,臣妾也先行告退,皇上应当专心政事才是。”
皇帝点点头,兴致有些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
思卿站在外面,周围是回宫路上有些荒芜的土地,因为已经时值深秋,入色皆是枯黄,见到如此满目萧然之景,思卿的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气哼哼地说了一句:“矫情!”
守夏在一边扶着思卿下了皇帝的马车,在一边遥遥看了一眼绾心坐着的马车,淡紫色的马车因为不平坦的道路有些缓缓的颠簸,守夏说道:“娘娘,马车已经停了,慢着些上车吧,外面风大。”
思卿扶了守夏的手慢慢进了马车里面,依然极为生气:“自己不过是为奴为婢的身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竟在皇上和本宫面前卖弄起自己的那些个臭墨点子文采来。”
守夏见思卿生气,劝慰道:“魏常在那是嫉妒娘娘这些时候受宠呢,娘娘仔细想想,自来了这木兰围场,宫里头还有谁能比得上娘娘?”
这话说得思卿舒心了一些,“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在马车上发生的这件事原本没人知道,但是回宫之后,不知是谁说漏了嘴,传了出去,最终被皇后知道了。
那日是皇后和纯妃还有绾心在一起说话,不知怎么的就提起了这件事,皇后看向绾心有些赞赏:“你做得不错,本宫也是见娴妃前些时候有些不成样子了,正要训诫几句,却见她不知怎么就安稳下来,想来还是你的缘故。”
纯妃也在一边笑道:“班婕妤的却辇之德本宫也是知道的,但是知道烂在肚子里管什么用,应当如魏常在一般,在该说的时候说出来才是。”
绾心被皇后和纯妃说得有些羞涩,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和纯妃娘娘尽会拿臣妾寻开心,两位娘娘饱读诗书,哪像臣妾只知道这么些个皮毛,胡乱卖弄罢了。”
皇后的眉毛弯起,如同如钩新月一般挂在白皙的脸庞上,看着绾心:“腹有诗书气自华,咱们皇上是个喜好风雅之人,你读些书确实是好的,以后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些话。”
绾心颔首:“臣妾谢皇后娘娘提点。”
纯妃见绾心正得皇帝宠爱,心中却想起了慧贵妃,转头对着皇后说道:“娘娘您可知道,慧贵妃这些日子又病了?”
慧贵妃身子不好人尽皆知,但是如今天气并未冷下来,慧贵妃也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病倒,皇后不免问道:“怎么回事?”
纯妃显得忧心忡忡,道:“皇后娘娘,还不是那次的事情,大阿哥受了皇上的训斥,一病不起,不知怎么的又迁怒了高大人,把高大人好一顿训斥,慧贵妃听了这件事之后去求见了皇上,却被堵在了养心殿门口不让进去,慧贵妃心中记挂高大人和大阿哥,忧心成疾,这才病倒了。”
至于皇帝为何迁怒高斌,皇后和绾心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皇后看着纯妃道:“慧贵妃以前还不在意这些,怎么如今越发在意了,难不成当初皇上将永璜交由慧贵妃抚养,竟是错的?”
纯妃并未深想皇后的话,只是沉吟道:“高大人和大阿哥一直深得圣心,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时候臣妾去看了慧贵妃,慧贵妃都瘦了一大圈。”
皇后低头摆弄着自己衣裳的裙摆,淡淡道:“永璋最近可还好?”
纯妃不料皇后会忽然提起永璋,一愣之后答道:“永璋一切都好,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永璋也有六岁了,再过几年也能像永璋一样为皇上分忧了。”皇后抬眼看着纯妃,“永璋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可明白?”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纯妃的心里一惊,纯妃立刻低头惶恐道:“皇上之前训斥大阿哥的时候说是慧贵妃过分宠溺的缘故,臣妾虽是永璋生母,但是也只是后宫女子,自然不敢宠溺永璋,误了国本。”
皇后抿嘴一笑:“你知道就好,本宫宫里还有些燕窝,你等一会儿替本宫送去咸福宫,好好劝劝慧贵妃。”
纯妃点头:“是。”
绾心坐在一边,端起手边的茶,浅浅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