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中之后,皇帝犹自有些喘气,王忠和这次也吓坏了,忙让人煮了一盏凝神定惊茶过来,有忙里忙外地叫了太医过来给皇帝看了看,里里外外忙了好一阵子,才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皇上,今日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皇帝的眉头有些紧锁,那匹枣红马是自己赐给永璜的,也被马房的师傅调教了好些日子,照理说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岔子,他唤过了王忠和,低声说道:“你去马房查查,朕总是觉得马房里面的人有些古怪。”
王忠和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极为了解皇帝,皇帝这句话一说出来,心里便已经将皇帝的想法猜出了个大概,说道:“皇上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意图加害?”说完脸色便白了起来,“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皇帝的脸色极为沉重:“所以朕叫你小心查查,别被别人知道了。”
王忠和神色一凛,应了一声。
绾心和皇后回到帐中之后,皇后犹自心悸不已,绾心一壁让人在帐中的香炉里面加些安息香,一壁又让人做了宁神露过来,皇后喝下了宁神露之后青白的脸色好了些,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方才有些放松道:“今日真是险。”
绾心点点头,说道:“若不是傅恒大人,今日就要出大事了。”想起刚刚傅恒的神勇,绾心不禁连连赞叹,“不过傅恒大人的射术真是好。”
提起自己这个弟弟,皇后也是极为满足,含笑看着绾心道:“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本宫阿玛也是最喜欢傅恒了,请了最好的巴图鲁来教他骑射,这才有了今日的样子来。”
皇后说了一半又看着绾心道:“若不是你成了皇上的嫔妃,本宫想着倒能将你指给傅恒,也算是般配。”
绾心一听不禁羞红了脸,扭头边便说:“皇后娘娘又在取笑臣妾了,臣妾哪里能配得上傅恒大人。”
无论配得上配不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皇后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话头一转,皱着眉头叹息道:“倒是可怜了永璜这个孩子了,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提起永璜,绾心也是暗暗叹息:“大阿哥一直是跟着高大人治水的,本来在马背上的时候就不多,哪里见过今日这样的阵仗,皇上未免有些严厉了些。”
皇后摇摇头:“哪里是皇上严厉了,不过是今日皇上驯马不成,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借着永璜斥责一番罢了。”
皇后这么一说,绾心也是明了,刚刚自己看着皇帝的样子,确实是有些恼羞成怒,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一般男子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如此一想,绾心心中便更加同情永璜。
到了夜晚的时候,皇后用过了晚膳,愉嫔和嘉妃二人一起来给皇后请安,两人知道皇后因为白天的事情受了些惊吓,便一直在皇后帐中和皇后说话,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全黑。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盼春掀了帐帘进了里面,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慧贵妃在外面求见。”
慧贵妃这时候求见皇后,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皇后正了正衣冠,沉声说道:“请慧贵妃进来吧。”
雅珺进来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焦急的神色,看见皇后便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永璜吧。”
皇后见雅珺急红了脸,问道:“怎么回事。”
盼春为雅珺上了一杯茶,雅珺却是看也不看,接着说道:“还不是今日的事情,永璜他受了惊吓,这时候在帐中发着高烧呢。”
皇后闻言立刻站了起来,雅珺的眼里也急出了眼泪说道:“皇后娘娘,永璜也只是个孩子,哪里见过今日这种事,皇上……皇上今日的话说得也是重了些。”
见雅珺口不择言埋怨起皇帝来,皇后打断了雅珺的话说道:“慧贵妃,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你先别急,本宫先随你去看看就是。”说罢看向了景烟和嘉妃说道,“愉嫔你们先回去,本宫去看看永璜。”
景烟和愉嫔屈膝行了礼,便一同出去了。
外面的木兰围场广阔的星空,比在皇宫之中看见的还要明亮广袤许多,嘉妃抬眼看了看横在天际的银河说道:“帝王家的孩子,就是命苦些。”
景烟并不在意,淡淡说道:“生下来就是千尊万贵的,享些旁人享不了的富贵,自然是要受些旁人受不了的苦楚,老天对谁都是公平的。”
见愉嫔说了这话,嘉妃忍不住看着她,说道:“平日里见你也是不声不响的,怎么说起话来看得这么淡然。”
景烟笑笑:“嫔妾已经有了永琪,以后的日子也有了依靠,想远离宫中是非,有些事必须要看得淡然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