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月脑子里面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只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连身上传来的疼痛也变得极为微小,当周围火炉里面的渐渐火熄灭了,槐月终于缩成一团,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槐月睡着的房间外头,亦珍依旧穿着那件白天里穿着的深绿色浮光锦长裙,头上珠钗在月光和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比月光还要清冷的光辉。
含卉站在亦珍的身后,刚刚房中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看见,但是耳中传来的声音是何等地让人脸红,不难想象,房中是怎样的一副香艳的旖旎画面。
亦珍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隐约能看见房中抱成一团的二人,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才平复了自己刚刚拼命跳动的心脏,含卉的声音有些不稳:“小主,这么做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亦珍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她听见自己无比清醒的声音响起:“不会被人发现的,今夜喝醉的人那么多,又有何人知道,只有槐月和皇上喝的最后一杯酒中,加了东西。”
含卉点点头,脸上带了一丝侥幸:“幸好今夜皇后娘娘也醉了,不然这时候差人来寻槐月姑娘这件事就难办了。”
亦珍想到此节笑了笑:“总是皇后此刻是清醒的,叫人来传槐月回去,那也于事无补了,并无完璧,如何归赵?”
夜风微凉地穿过亦珍纤尘不染的袖口,袖口处绣着的点点茉莉划过亦珍同样冰冷的手背,亦珍抓着含卉的手疲惫道:“闹了这么一天,扶我回房休息吧,明天只怕会比今日闹得更狠。”
含卉点头,扶着亦珍往黑暗的深处走去。
槐月是在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疼痛异常,忍不住哼了几声,睁眼的时候却见周围是自己完全陌生的装饰,再一扭头,几乎要将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皇帝依旧是沉睡着的,沉睡中皇帝清俊的面容安静宁和,但是就是这样一张脸,却让槐月觉得自己如坠无边地狱。
身上的酸痛和林銮床单上殷红的血迹无不是在提醒着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支离破碎的记忆翻卷而来,几乎要将槐月压得喘不过气。
槐月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眼泪不知不觉地涌出了眼眶,蜷缩在床脚,六神无主。
许是槐月不停发抖的缘故,皇帝终于也在沉睡中醒来,皇帝醒来的第一眼看见了一边双眼已经哭得通红的槐月,也是惊诧的愣了愣,本能地张口问道:“槐月,你……”
只是皇帝没有再问下去,槐月汹涌而出的眼泪回答了他的问题,皇帝低头思索了一下,将脑海中的片段串联,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槐月的眼神中便有了一丝的愧疚:“昨夜是朕……喝糊涂了。”
槐月扭头不再看着皇帝,皇帝有些隐隐的尴尬,但是很快自己便调整了过来,看着槐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笑意:“你放心,朕既然已经要了你,便不会亏待你,朕回头会和皇后说的。”
槐月依旧不说话,皇帝见了槐月这样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起身将散落满地的衣裳穿上,一边穿一边含糊道:“你放心,朕会和皇后商量给你一个名位,事情定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朕的妃嫔了。”
槐月终于在听见了这句话之后张了张嘴,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上……这么说来,奴婢以后就是皇上的嫔妃了?”
皇帝“嗯”了一身之后丢下一句话道:“至于你是什么位分朕到时候再定。现在这时候朕要去养心殿准备着去早朝了,你也尽快收拾一下,回长春宫吧。”说罢皇帝便套上外衫,再没有看槐月一眼,出了门。
皇帝出门之后,槐月依旧抱着被子,眼泪将锦被洇湿了一大片,许久之后,槐月才微不可闻地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话:“额娘,成为嫔妃是不是就不能出宫了?是不是就不能出宫找额娘了?”
没有人回答她,永和宫遍布绿植,如今黎明前的昏暗的天色将树影映在窗户上,似乎是一个个蛰伏在黑暗中的恶鬼,咧着嗜血的嘴看着房中无助的槐月。
偶尔穿来的几声虫鸣更显得周围寂静无声,槐月伸手用被子死死地捂住了头,终究在被子里绝望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