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煞白着一张脸,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这慎刑司……”
亦珍站在一边,也忍不住拿出绢子擦了擦眼泪:“臣妾去慎刑司的时候就看见槐月姑娘就这样趴在地上,生死未卜……”
皇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厉声喊道:“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
因为事出紧急,太医院当时只有邵俨一个人在大堂中看着医术,康维让心急如焚,看见了邵俨就像是看见了救命菩萨一般,急切道:“还请太医去长春宫一趟。”
见是长春宫的总管公公,又是深夜这么着急前来,邵俨以为是皇后身子不适,所以也赶紧收拾了药箱就随着康维让往长春宫赶去,待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的时候,邵俨也不禁一惊:“槐月?”
亦珍侧目:“这位太医认识槐月?”
邵俨自知失态,连忙说道:“以前槐月在御药房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罢了。”说罢便掀起被子为槐月看着身上的伤口。
鞭子抽出来的伤口不深,也因为及时处理而没有大碍,但是因为淬了辣椒水的缘故,微微有些发炎,邵俨为槐月清洗伤口的时候,昏迷中的槐月时不时因为疼痛而呻吟几声。
语芹抹着眼泪,低声抽泣着,亦珍神色黯然,不知在想着什么,皇后沉着脸,但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槐月。
待到邵俨为槐月清洗好了伤口之后,槐月的脸已经微微泛起潮红,显然是发起了烧,邵俨让人用了一块湿毛巾盖在槐月的额头上,才仔细拿起槐月的手看了起来。
因为银针迟迟没有拔出来,所以槐月两根手指的指甲盖已经泛出青色,淤血已经淤满了两个指甲盖,邵俨皱了皱眉头,一用力,将两根银针拔了出来,再为槐月上了药粉,小心为槐月包上了手指,见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舒了一口气。
“太医,好了吗?”盼春正为槐月掖了掖被子,又给槐月的额头换了一条毛巾,看着邵俨手中两根几寸长的银针,又看了看槐月微微发红的脸,揪了揪心。
邵俨点点头,其实他十分好奇槐月究竟在什么地方弄了这么重的伤,但是他只是太医,并没有资格问皇后这些,所以也只是恭敬道:“槐月姑娘的伤没有大碍,只要烧退了就好,只是这段时间要好好养着,否则以后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皇后点点头,吩咐了盼春带着邵俨下去抓药,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见邵俨已经出去了,亦珍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声音里面依旧是凄婉:“皇后娘娘,若今夜臣妾不去,等到明日,槐月姑娘恐怕就没命了啊。”
皇后点点头:“今日的事也要多谢你了,太后当年举荐你,如今你却为了槐月向太后求情,真是难为你了。”
亦珍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厌恶,她将别在衣襟上的淡黄色纱绢取下按了按鼻翼:“自从那日我知道是太后让人在我的饮食里面下的黄藤之后,我便不再感激太后的举荐之恩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说罢又看了一眼槐月,神色明显柔和了下来,“当日槐月对臣妾有救命之恩,臣妾为槐月向太后求一次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殿中的蜡烛燃的极亮,但是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将蜡烛的烛光吹得摇摆不定,将皇后的脸色也照得阴暗不明:“不过是几个时辰罢了,太后下手也是快。”
说道这里,亦珍也是心惊:“是啊,臣妾原先想着太后要发落也是明日发落,没想到在咱们在殿中饮酒赏舞的时候,槐月在慎刑司竟受了这样的苦楚呢?”
“这就是太后的厉害之处了。”皇后悲凉一笑,“那时候我们一心都在宴会之上,谁还能想到槐月?只是本宫想着,槐月身上的伤怕也不像太后口中所谓的‘管教管教’之后形成的。”
亦珍绞着绢子,一脸的不确定:“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却不说话,只将眼光盈盈投向槐月:“不管真相如何,还要槐月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