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淡道:“娴妃怎么了?这时候叫本宫过来。”
问筠神色有些躲闪:“这几日海贵人时常心悸,夜夜梦魇,娴妃娘娘说这样怕是于龙胎不利,所以想叫皇后娘娘安抚几句。”
皇后的惊讶来地恰到好处:“什么?海贵人的胎气不好?娴妃怎么不早些通知本宫?若是伤了龙胎,皇上和太后那边要怎么交代?”说罢吩咐了身边的康维让说道:“康维让,你去请皇上过来,这时候太后怕是在礼佛,也不用打扰她老人家了。”
康维让一应,扭头就走了,皇后顺理成章地将手搭在了槐月的手掌上,槐月心里一惊,但是还是稳稳当当地扶着皇后进了景仁宫。
景仁宫里面陈设依旧,只是多了好些金贵海棠,正是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地开了一个院子,皇后含笑:“海贵人有孕,可不是‘满堂新贵’?到底是娴妃,做事稳稳妥妥。”
问筠不语,皇后绕过那些海棠金桂,来到了景烟的房中。
因为怀孕,景烟最近害喜害得厉害,加之心悸,人消瘦了不少,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看见皇后来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行礼,皇后连忙制止了她,关切道:“你怀着身孕,又身子不适,不必拘泥这些礼数。”
景烟这才躺回床上,皇后坐在景烟的床沿,仔细端详了一下景烟的脸,叹了一口气:“别人怀孕的时候也有憔悴的,但是也没有你这样的啊,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让你憔悴成这样?”
景烟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颧骨上是有些低烧的酡红,虚浮的脸上满是虚弱,她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从圆明园回来,就一直寝食不安,夜里也睡不着觉,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漂浮着,但是细看什么也没有。”
娴妃身边的守夏在一边神色不豫,试探道:“莫不是招惹了什么邪物?”
皇后横了守夏一眼:“胡说八道,紫禁城中哪来什么邪物,娴妃,管好你身边的人的嘴,要是这话传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耳中,便不是像本宫这般斥责这么简单的了。”
娴妃瞪了守夏一眼,守夏低着头默不作声。
不多时,皇帝已经闻言赶来,看见景烟的神色,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皇后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一礼,方说道:“海贵人也只是孕中多思罢了,皇上安抚几句就是了。”
皇帝闻言走到了景烟的身边,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翡翠扳指,那样沉稳的颜色,看得景烟的满心躁动也平复了不少,景烟小声说道:“皇上,臣妾没什么,只是有时候会有些低烧罢了,找太医来看看就没事了,也没和娴妃娘娘说。”
皇后闻言看着娴妃:“娴妃,海贵人是你宫里的人,如今怀有身孕,又生着病,你身为一宫主位竟不知道?”
娴妃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羞耻:“是臣妾疏忽了。”说罢看着守夏,“你快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
皇帝看着娴妃,言语里也是失望:“娴妃,朕进来的时候看见景仁宫的那些金桂海棠还觉得你做事稳妥,那里知道你做的尽是这些面子上的功夫?你究竟是一心一意为着海贵人的胎气呢?还是想趁着海贵人有孕的这段时间里沾沾喜气?”
娴妃越发红着脸不敢说话。
不多时,守夏将太医找来,太医为景烟诊了诊脉,皱着眉头许久之后才说道:“皇上,海贵人小主的脉象急促,想来是心悸之症所致,但是微臣看着海贵人小主的气色,倒不只是心悸的样子啊。”
槐月看着这个太医,想起了当日在永和宫里面的时候,那个为亦珍诊脉的太医,因为一个疏忽呗押金了慎刑司,槐月在心里计较着,这次总不能像上次那样,折损了一个太医了。
那太医还在一边絮絮说着,皇帝听得不耐,手一挥说道:“你就是你能不能医好海贵人的身子就是了。”
那太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一派志在必得:“只要微臣开些方子给贵人小主退退烧就行了,至于心悸……”太医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恕微臣医术浅薄了。”
槐月心下暗笑,这太医还算个聪明人,上次那个太医坏就坏在太过自信,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这时候槐月看见了景烟的侍女端来了一碗煮得极稠的粥,恭敬道:“小主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吃些粥吧。”
槐月瞟了那宫女一眼,计上心来,笑着说道:“贵人小主病中胃口难免不好,这么稠的粥哪里能吃得下呢?”说罢便将托盘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