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月的声音在整个房中清晰可闻,她朗声说道:“皇后娘娘,叶赫那拉贵人的病,怕是不对。”
王太医本来被槐月拦着已经奇怪,如今见槐月这么说,脸色一变,接口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是说我诊错了病?”
槐月并不理他,只是盯着亦珍的手说道:“皇后娘娘,据奴婢所知,中了黄藤之毒的人,时常腹痛难忍,双手指甲青紫,奴婢看着贵人小主的样子,极像中了黄藤之毒。”
王太医闻言微微变色,又走到了亦珍的身边细细看了看,才诚惶诚恐地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是微臣的疏忽,叶赫那拉贵人确实是中了黄藤之毒,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并不看王太医,一边的雅珺斜瞅了他一眼:“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呢,看个病都不如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宫女,可见也是庸医!”说罢对着皇后说道,“幸亏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机警,否则开错了药,药性万一和黄藤相克,可怎么是好?”
皇后的脸上隐匿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怒气,看着王太医,许久之后才隐隐如雷鸣一般吐出了两个字:“糊涂!”
浑身的冷汗淋漓,黏在身上极为难受,王太医也顾不得擦,一把年纪的人不住地在地上磕头,亦珍却看着自己泛紫的指甲,有些惊恐地看着雅珺:“贵妃娘娘,是谁要害嫔妾。”
皇后微微侧目,如今的情况之下,亦珍却是向慧贵妃求助而不是向她这个正宫皇后,登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但是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将气撒在王太医的身上,她沉声吩咐了人:“将王太医送到慎刑司了,做事这样马虎,不配在宫里伺候!”
可怜了王太医一大把年纪了,却不能善终,颤颤巍巍地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被人拉了出去。
陈贵人看着皇后的脸色,奉了一杯茶上来,赔着笑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奴才们不好好办事处置了就是了,没得气坏了身子。”
皇后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了一些,景烟在一边小声道:“到底是谁要害叶赫那拉贵人呢?还想出下毒这么阴毒的点子。”
“确实是阴毒了。”皇后叹了口气,“每日为叶赫那拉贵人准备膳食的是谁?”
含卉身边另一个宫女低着头走了出来:“回皇后娘娘,是奴婢采苓。”
亦珍一见采苓,连忙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定不会是采苓的,采苓是臣妾的陪嫁丫头,跟着臣妾一起进宫的,怎么会害臣妾?”
皇后低头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可能,随即问道:“那你说,除了你,还有谁能碰到贵人的”日常饮食?”
采苓低头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永和宫只住了咱们贵人一个主子,人本来就不多,小主在饮食上极为讲究,除了奴婢,谁也摸不清小主喜好,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奴婢一人打点。”
这么一说了之后,殿中的人也是静默,似乎入了一个死局一般,亦珍看着慧贵妃,慧贵妃低头想了想,吩咐了掌秋说道:“掌秋,你派人去永和宫众人的房中看看,既然今日无意间查到了贵人中了黄藤之毒,那凶手定是来不及销赃,他的房中定也藏了黄藤。”
槐月闻言看了眼慧贵妃,其实她心中也有个法子,但是既然慧贵妃已经吩咐了下去,她也就闭上了嘴,只等着慧贵妃能不能将凶手给找出来。
掌秋办事极其利索,加之永和宫住的人不多,等到窗外的一株桂花树的树枝上飞来了两只燕子,鸣叫了几声之后又飞走,掌秋便已经带了人回来了,但是脸色不豫,对着慧贵妃和皇后请安道:“回皇后娘娘,慧贵妃娘娘,奴婢并未在永和宫中发现异样。”
如此一来皆是无言,槐月想了想,踟蹰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道管不管用。”
“既然有法子就说吧,死马当活马医罢了。”皇后显得有些疲累,扶着身边的矮几叹气不已。
众人都看着槐月,槐月站在殿中,似是一朵亭亭立着的荷叶一般,不如白莲一般让人难以接近,却也带了一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清丽:“奴婢想着,既然中了黄藤毒的人双手泛紫,那么下毒之人也一定会双手泛紫,倒不如将永和宫的人都召来,看看谁的双手指甲青紫便能知晓是谁下毒了。”
槐月的点子不失为一个好点子,梦溪听了之后便笑了:“到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计策谋略和别人就是不同。”
这话原本是夸赞的,但是听在槐月的耳中却有些刺耳,她看了一眼梦溪,梦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槐月抿嘴回以一笑:“陈贵人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