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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问君可知愁滋味（第1页）

远处的铁轨上，双马尾少女乐此不疲孜孜不倦地重复着走平衡木的游戏自娱自乐。司见肖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发呆，他还是没能想出韩若一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理由。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只不过是一时心起的玩笑罢了。

“社长，你想好答案没有啊？”韩若一催促道。

“没有，思来想去，只能说对每个朋友我都很喜欢。而且经常被人说情商不高我也学会了，把谁谁是我第一好的朋友谁谁是我第二好的朋友这种话挂在嘴边说的人，只怕最后会变成没有朋友的。”他把双手放进风衣口袋里，回头对韩若一回答道。

韩若一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切”，似乎对他这讨巧的回答并不满意。

“想不到这里变了这么多。”他主动转移了话题，“记得我初中的时候来玩，还没有这个铁路桥遗址公园，仔细想想其实这个遗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段铁轨和几节旧火车。”

“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这些东西也算是古物了吧。”韩若一朝蒸汽车头望了一眼，她刚刚特意走近去观察过，确认过那是真物而不是翻修时人为建造的。

“看起来会特别有感觉吗？”他问。

“我认为时间是有重量的。”韩若一轻轻一笑，“任何年代久远的东西都背负着它所代表的那个时代历史的一鳞半爪。我喜欢写架空历史的小说，就是喜欢那种厚重的感觉。”

“那比起架空的历史，真实的历史不是应该更加给人以厚重的感觉吗？”

“但什么是真实的历史呢？”韩若一反问了他一句。

“真实的历史当然就是……”司见肖不假思索地回答到了一般自己停住了，他注意到了韩若一那微微带些戏谑和嘲讽的表情，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重新思考她的问题。

真实的历史就是那些史书里记载的东西，他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是很快又自我否定了。因为他发现了韩若一口中那个“真实”的概念和他所认为的概念不一样，他想解释的真实历史是相对于架空历史的真实，但这个“真实”并非真正的真实。

比如之前他拜读韩若一的小说时，能够从中读出很多南宋历史的影子，从而知道她笔下那个架空世界的历史是以南宋历史的基础为模版的，属于架空历史小说。而取材于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一生事迹的清代小说《说岳全传》则是属于真实历史小说……

韩若一说继续说道：“所谓历史，常常人名、地名、时间都是真的，内容却不太靠得住。而小说，人名、点点、时间都是假的，但那个故事往往是真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见肖说，“不过你刚刚这句话是什么人说的吗？”

“这句话出自国学大师南怀瑾。”韩若一说，“他，昨天去世了。”

司见肖呆了一下，坦白地说自己对这位大师没有什么了解，但从他谈论历史和小说这两种东西的话语就不难感受出境界之高。

“史书里的东西，是写史的人希望留给后人看到的东西，但未必全都是真的东西。”她遗憾地说道，“别说秦汉魏晋了，就是咱们共和国这六十三年的历史，你能找到一本书涵盖它的真相吗？”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深的批判思想。”他打趣地说道。

“扯远了……我只是喜欢在自己的小说里加一些历史的元素而已，就像是专门送给一小部分人的彩蛋。”韩若一摊手莞尔一笑，“那些读过了解过历史的人，如果在看到我小说的部分片段时能够理解并产生‘哦这一段是模仿某某历史情节’的想法且会心一笑，我就很满足了。”

司见肖用手指了指自己，得意地问道：“你是在说像我这样的读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