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是不对的吧,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没关系,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不是很重要。”
骆璇楚做了一个“那没办法了”的表情,摇摇头不说话了。
但是司见肖现在反倒更想和她说话,他无视了吕漪澜注视自己的目光,对骆璇楚问道:“712同学712同学,既然你拥有站在文科顶端的智慧,那你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很合理吗?”
“存在即合理,你都说了有一见钟情这个词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好吧那我问的再详细一点……就是……”话已经到喉咙了,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羞耻,他卡住了,半天说不出来。
“啊?”骆璇楚奇怪地地看着他。
“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合理吗?”
“你是说你对别人,还是别人对你?”
“是……别人对我。”他难为情地扭开了脸。
骆璇楚愣了一下,而后发出“噗”的一声,飞快地用手捂住了嘴。
“好的我知道答案了。”他飞快地转回身去。
“唉……哈哈哈……我的笑不是那个意思……”骆璇楚一边忍不住地笑一边拼命地想和他解释。
她想说自己只是觉得司见肖刚刚问话时候的那个扭捏表情很好笑而已。
吕漪澜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长期以来对自己极度不自信,所以在受到善意时毫不犹豫地持怀疑态度。虽然我很想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差劲各方面都没救了,只有文笔好勉强算是一个闪光点而且很遗憾你把这方面的天赋过多地表现在了胡言乱语上。但是。”
她停顿了几秒钟:“但是,会被人喜欢也很正常。中国人实在太多了,十三亿人里什么样的都有。就像实验样本越多可能出现极端个例的概率也越高一样,那么多的人里面有一两个想法奇怪的家伙对你那种糟糕的品质产生兴趣也不是不可能。”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吕漪澜同学说这么过分的话呢……总觉得比你在讲台上监督纪律的时候更可怕啊……”骆璇楚小声嘟哝道。
“对他来说完全不过分,我是在帮助他认识自己而已。适当的外部打击总比无穷的自我膨胀来的好。”
“可是如你所说司见肖同学长期对自己不自信的话……外部打击还有必要吗?”
“这个人的内在早就分裂了,一边疯狂地在外人面前否定自我,一边又无止境地在独处的时候自我膨胀。”吕漪澜解释道。
“听起来有点糟糕……”
“所以才说没救了啊,而且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和他交流更多的卢老师应该也抱着这种态度吧。”吕漪澜摊开双手,只用嘴角对骆璇楚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为这番课间对话画上了句号。
司见肖侧着脑袋趴在桌上,用打开的教科书遮住了自己的脸,如果书面上能写字的话他希望此时此刻写上的是“一位伟大的灵魂自由战士安眠于此,他与刻薄的怪物战斗至最后一刻”。
有点像墓志铭呢……对了,如果自己去世了,墓志铭上该写些什么好呢?这个事情似乎应该提早谋划未雨绸缪,以免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让这个概括一生炫技秀文笔的机会落入他人之手。
上课的铃声响起,身后传来吕漪澜字正腔圆的“上课,起立”的口令。
还想再趴一会儿体会一下这种溘然长逝感觉的司见肖不情愿却无奈地站了起来,跟着全班同学一起向讲台鞠躬并喊“老师好”。
在任课老师回应“同学们好”之后,后方又传来了“坐下”的口令。
这家伙越来越熟练了……
即使不用回头看,司见肖也能想象出吕漪澜在发号施令时那副习以为常游刃有余的表情。难以想象一个月前,她还是一个会因为无法逃避被任命为班长的命运,而感到十分不安的忧郁少女。
切,结果短短一个月就迷上了权力。亲眼见证这种富有戏剧性的转变总是让人充满了创作的灵感与落笔的欲望,司见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以吕漪澜为原型创作一个小说角色。
场景和情节他都瞬间想好了:
幽暗的神社内跳动着两团诡异的烛火,形貌怪诞的神像前供奉着一柄被诅咒的刀剑。披着如墨长发的倾城少女托着曳地的白色长裙缓缓步入神社,她惊恐地睁大了眼镜,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神像前的刀剑里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她:主人,你回来了,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那么剧情接下来的走向当然难免一点点的套路啦,少女起初十分抗拒着重新握住曾经沾满了亲族和友人血污的刀剑,最后却还是在另一位“朋友”的蛊惑下拔起了诅咒的刀剑并且被附着其上的怨念腐蚀了心灵堕落了灵魂。
欸要是这么写的话那个“朋友”的角色岂不就是我自己?司见肖愣了愣,觉得这个构思不太合适。
“接下来请一组同学来为大家朗读一下课文,一人一段吧,就从这儿开始。”
他的思绪中断了,看到自己前排的同学站起来开始朗读课文,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