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知丁主任说的话,可能和小丑这些关系,但一定和孙正阳的家,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孙正阳已经沦为乞丐,被福利机构接走,他的那个家,没有被拆掉的话,肯定已经是一栋废弃的楼了。
“我问他在哪,想过去找他,因为他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的状态也非常的差,我怕他有什么意外。”胡俊熙看样子应该很关心这个丁主任,给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依稀出现一丝焦虑。
胡俊熙仰着头,将瓶里面最后一口水灌倒了肚子里,轻微舔了舔嘴唇,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我也有些渴了,就站起身,到了冰柜那里,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他,一瓶自己喝了起来,他也不再客气,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你想不到他说他在哪。”胡俊熙突然搞起了神秘,本应该是他将故事和盘托出,没想到打了个哑谜,让我自己猜。
我耸耸肩,脸上勉强挤出一副笑容,示意他根本猜不着,我其实和丁主任完全不熟,他只是我的主治医师,和我一块去过一趟患者的家,仅此而已。我对他的了解,只存在于医院的那些接触上。
“他说他在镜子里。”胡俊熙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翻里面的东西,行为表现的有些怪异。
我顿时语塞,感觉周身的空气开始急速变凉,像是站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的入口,凉气侵入骨髓,比头顶上空调的风要凉的太多。
孙正阳的家里,突然多了一面镜子,和我之前收到的圆形铜镜是一体的,虽然不是千面镜,但也足够吓人,试想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家里挂上一面满是污渍的镜子,连个正面都看不清。
我猛然想起来,小丑给我的魔术球里面,有一个画面,我站在镜子的前面,中间坐着萌萌,萌萌的身后虽然没有人,但是镜子里却映出来了一个人影,当时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影是萌萌的爸爸,或者应该是找先生,现在想来的话,很有可能是丁主任了。
胡俊熙不说话,反倒观察起我的神情来了,看的非常的仔细。我想起来他是精神科医生,完全可以从我的只言片语,从我的一些神情上,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于是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看着胡俊熙。
他将手机放到了柜台上,并且往前推了推,屏幕亮着,停留在一个界面上。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让我看看那个手机。
我有点孤疑,但还是拿起了那块手机,发现里面是一份录音文件,体积非常非常小,看不出来录了多久,我呼了一口气,点中了播放键。
“永远都是虚无的黑暗,你告诉胡小可,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不要再来这里。”我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主要是那个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说的异常缓慢,带着一种空灵的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很大的密闭空间里,声音被放大,但也失去了原来的音色。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胡俊熙拿回手机,迅速的关掉了录音文件,重新装进兜里,试探性的问我。
我当然知道丁主任说的这里,指的就是孙正阳的家,但我不想再去探险,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违心的摇摇头,慢慢说道:“不知道,其实我和丁主任不太熟,也没一起出来过,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里。”
“您确定您不知道吗?丁主任这么说,肯定是你俩都知道那个地方,这是一条人命,您再想想。”胡俊熙不放弃,但也没有说透,毕竟我知道不承认,他是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我和丁主任一起去过孙正阳的家里的。
“确实没有,我住院那段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病好了我就直接出院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跟丁主任一起外出,再说了,我们俩又没什么交集,完全没必要一起出去,我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或许在你们医院吧。”我表现的镇定自若,轻描淡写的撒了个谎。
我知道面对这个精神科医生,就如同是面对这一个心理学的专家,越表现的遮遮掩掩,就越能让他看出来其中的猫腻。谎言,只有当自己首先相信的时候,听谎言的人,才会慢慢相信这一切。
胡俊熙笑了,是那种浅浅的笑,看起来很假,我知道他肯定不相信,毕竟丁主任的录音文件说的太过明显,只不过他并没有拆穿,我也就继续装上充愣。
“行吧,这个本来也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警察都找不到他,我肯定也找不到了。”胡俊熙从凳子旁边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打开之后,在里面迅速的写下一些话,然后扶了扶很正的眼睛,看着我。
我有点糊涂,本以为听到这里,这个胡主任来这里,肯定是因为丁主任的事情的,没想到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掉,他就不再问了。
“那,胡主任今天过来是?”我看看他,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还有那个笔记本,依然打开着,中间放着刚才他用过的那支钢笔。
“我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就是关于失忆症的,丁主任之前告诉过我你有失忆症的情况,当时因为你比较抵触,所以我并没有出现,现在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胡俊熙掏了掏另外一个口袋,看样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但他没有拿出来,手很快就又拿了出来,重新放到笔记本上,面带笑容的看着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虚惊一场,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我不能说对于丁主任的失踪无动于衷,但我确实无能为力,那个地方太邪性,我没有理由为了丁主任,让自己再犯险。所以,只要不是这件事,都还好商量。
“就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也没有什么损失,也就没再看。”我隐瞒了之前去阿伟诊疗室的事情,这个胡主任看起来城府很深的样子,所以我也并没有打算多给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