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月白如昼,余香院里面没有点灯,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宁语和郡王的切磋就如一场风与火的碰撞。
郡王的攻势不猛,如风一般温吞,但招招凌厉,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宁语的出招和她的性格一样,就像一团熊熊的烈火,一招招都让惊奇,原本做什么都不那么靠谱的宁语,在剑术上的造诣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几场下来,宁语已经满头大汗,但心情格外的爽利,清风吹过宁语夹杂着汗水的长发,郡王的鼻尖一阵清香。他们坐在屋顶上,郡王的手中拿着一壶酒,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郡王的脸颊已经有些微微的泛红,他轻轻的笑着,对于宁语来说,这样的笑容最是致命。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选择练剑,没有什么是比练剑更能释放心中的苦闷的。”宁语笑着看着雪白的明月,这样的月光下,宁语的侧脸显得十分柔美。
郡王将手中的酒递给宁语:“要来一点吗?”宁语摇摇头,却引来了郡王的一阵失笑:“你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不喝酒的吗?”
宁语亦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哪里厉害了,其实那个案子也是你帮了我,若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抓苏管家。不过说来也怪,苏管家杀了陶家全家,竟然也不逃就等着我们去抓,看来苏管家真的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郡王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他不知道是应该说宁语单纯还是愚蠢,但有些事情,宁语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郡王觉得今日的月光美吗?”宁语很是无厘头的问道。
郡王抬头看看了看皎洁的月光,这样的月色真的很难得,但不知怎的,总觉得今日的月光有了宁语变得格外的柔美。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语,他很想说人比月色美多了。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郡王赶紧收回了目光,抬手灌了自己一口酒,酒的辛辣从唇间蔓延进胸口,勉强冲散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悸动。
“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月亮。”宁语甜甜的笑道,抬头看向那轮明月:“但是我总感觉月光是孤独的,因为他的身边即使有万千星光,也没有一颗和他一样的星辰,他那么孤独的闪耀着,即使很多人都羡慕他,但他还是孤独的。”
宁语的一席话让郡王没了声响,郡王知道,他是那轮特别的明月,宁语亦是那轮孤独的明月,他们都一样,即使在别人的面前有多闪耀,他们还是那么的孤独。
两个孤独的人总是会有些说不出的惺惺相惜,他们知道对方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他们知道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陪伴啊,郡王想要让宁语留在郡王府,也是因为想要宁语的陪伴吧,而宁语明明知道自己在郡王府并不合适,却也不怎么抗拒了,也是因为自己的太过孤独了吧。
“宁语,你想过留在郡王府吗?”郡王这是第二次想要将宁语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宁语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绽开一个甜蜜的笑:“我想过啊,我想过一直在郡王府,时不时的可以和郡王切磋切磋剑术,可以每天看到郡王,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郡王的笑。”
宁语说这些的时候,郡王的脸上有些许惊愕,宁语继续笑道:“但是郡王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没有什么理由一直留在郡王府,我也不是郡王的家生子,更何况再过些时候,郡王有了王妃,宁语再留在府中就是个大麻烦了。”
宁语似乎很是认真的歪着头想了想:“所以说,宁语和郡王注定是要分开的,就算我们都将对方当做了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是要分开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郡王要想开一些。”
郡王看着月光下的宁语,她是那么的要强,但就算再要强的人,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她一直那么的在乎自己的身世,一直将她的身世当做挡在他们中间的鸿沟,郡王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他以最快的速度按住了宁语的头,双唇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宁语柔软的唇瓣上。
宁语希望自己快乐,希望自己笑,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似乎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被宁语触碰了一下,暖暖的像是寒冰被融化。
宁语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着,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被亲了?亲她的还是郡王?而现在口中那软软的东西是什么?郡王的舌头?那她在干嘛?好像是在紧张的回应啊!
感受到了郡王生涩的回应,郡王更加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宁语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慢慢的瘫软下来,郡王很是眼疾手快的一手托住了她的腰,很是轻巧的就将你宁语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郡王的拥抱是温暖的,温暖到宁语觉得有些迷醉,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就算让她死在郡王的怀里她也愿意了。
余香院的院门外,一个粉色的身影猫在那里,因为知道郡王的洞察力遗传了他的母亲,敏锐到令人惊叹,那人只得远远的躲着,但她还是清楚的看清了房顶上两个人的动作。
回到了清泠院,老夫人还没有休息,她穿着中衣坐在桌前,看了一眼进门来的丽诗,慢慢的踱步到榻边,取出一个画轴来,慢慢的展开。
画上是一个男人,和郡王的眉眼甚是相像,那是一个眉眼凌厉的男子,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都一目了然。
老夫人的面容一时间变得柔和,她痴痴的望着画中的人,然后忍不住伸手抚摸上画中人的面容,她嘴角轻启,说出的话语像是穿越时空最美的情话:“王爷,你知道吗?应婵好想你啊。”
丽诗默了默,虽然很是不忍心打扰老夫人,但还是忍不住道:“夫人,宸王殿下的画像是禁画,您当心……”
“当心什么?”老夫人的声音很是不悦:“我思念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错吗?我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错吗?”
是的,谁都没有错,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够,宸王在世的时候,她甚至配不上宸王的妻子这样的身份,她只是一个侍妾,只有对着宸王的画像,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袒露自己的思念和爱意,这个世道,竟是这样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