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战事出奇的顺利,有宁语先前的功绩在前,军中的将领对宁语甚是信任,到了濮城之后几站下来都是胜利的,捷报一次又一次的传入都城,皇帝的心中甚是舒坦,对宁语的回复也是鼓励和赞赏居多。
郡王自从那天走后便再也没有消息,宁语每日都在前线徘徊,虽然只是担任指挥,再不用她涉险,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期待着郡王会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朝中的援军已经到了,而汤籍将一万人马放在了定阳,其余的人马也带着到了濮城支援宁语,失去了阿图纳似乎对蒙南大军的士气很有影响,濮城几次工大都没有打下来,其他地方的防守也固若金汤,蒙南大军渐渐的有了颓然之势。
这日宁语在屋子里排兵布阵,想着将蒙南大军一锅端了,汤籍却进来了,他紧抿着唇,直到宁语忙完了抬起头看他他才慢吞吞的落了座。
“有什么事吗?”这几日汤籍一直在战场上打拼,脸上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伤,他一张俊俏的脸上有些许轻微的伤痕,一张脸这么绷着让宁语实在有些不习惯。
“我来了有几天了,一直没好好的和殿下说过话。”自从出征以来他对宁语都是称将军的,今日突然间换了称呼,宁语有些不适应,但对于他来说,此刻这样称呼再合适不过,褪去了那身盔甲,宁语还是荣宁郡主,那个尊贵的郡主。
“有什么便直言吧,咱们是沙场上打拼的,不像宫里那样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宁语抿唇笑着,像是这场仗上什么危险都没有发生一般。
汤籍眉头皱得很紧,他沉声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大军会攻打濮城,却将我派到了定阳去?”说起这个他便是满心的愧疚,以为自己可以猜透蒙南大军的计策,没想到真正清明的人是宁语,她这样安排,自己竟然半点也没有怀疑。
宁语有些心虚的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突然间攻打濮城,当时我也说了,定阳和濮城都有危险,咱们都是看天命的。”
好吧,汤籍有些无奈,这个话题要是再进行下去,他不知道会怎么责怪自己。“那你为什么涉险带着五百人就冲到敌营去?”这些事情已经在军中传开了,汤籍知道的时候心惊肉跳,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宁语觉得这个问题便有些刁钻了,她是主帅,该怎么安排还需要别人置咄吗?而且汤籍的语气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她实在是很不爽:“我去敌营那是因为要去烧粮草,那时我已经有了预感觉得军中有了叛徒,要是派别人去我不放心,汤将军有什么异议吗?”
他当然有异议,她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不知道要让多少人担心,在赶来濮城的路上他一直告诉自己,宁语不会出事的,她这么聪明,可事实证明她聪明过头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将她自己扔进了火坑里,在知道宁语的大军被包围之后,他甚至已经丢掉了理智,马不停蹄的朝这里赶,为的就是不想让宁语出事,不想自己留遗憾。
多少话语堵在喉头说不处理,汤籍隐隐为自己感到悲哀,心中对宁语的想法呼之欲出,可是他不能啊,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怎么能够去高攀呢?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远远的仰望宁语,若是宁语能够低头给予他一个微笑,那样便此生无憾。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将心头的怒火按捺下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那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很让将士们担心。”其实是很让他担心啊。
“汤将军听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宁语笑道:“敌军知道我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肯定是认为我没有军事头脑,要是我不涉险,现在的战局也不会这么顺利了。来到这个战场上,性命便已经抛出去了,这样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要是不冒点险,怎么能够完成自己身上的担子,怎么对得起我身上的这个名号?”
宁语说的都没错,但是她这样的大无畏让汤籍很是不爽,他道:“虽说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宁语隐隐的感觉到了汤籍的不寻常,虽然很早以前就对汤籍的心思有所察觉,但是现在他这样直剌剌的表现出来,宁语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她正色道:“军中众将士都是这样的,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
汤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他默了默,慢慢的将心绪稳定了下来:“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和他们不一样,这是宁语听到汤籍说过让她最无法招架的一句话。她知道汤籍所说的不一样并不是因为她是女人,也不是因为她是荣宁郡主,不是因为她是兵马大元帅,而是在汤籍的心中,她比其他人都重要。
宁语想要说什么,却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以前她不知道被一个人喜欢是那么的为难,她想要拒绝,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想要接受,有没有办法将郡王从心中完全剔除,这样的两难,胜过了战场上的取舍。
“殿下。”汤籍的声音软了下来:“轻殿下答应末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不要再以身涉险了,你的安危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若是有什么任务,放心交给末将便是,殿下应当知道,末将会尽全力不辜负将军的信任。”
如果可以,他更加希望这辈子都不辜负她,可是她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好亲近,但实际她的心尖筑起了高高的城墙,等闲靠近不得,那高墙上沾染着世间最烈的毒药,但他却甘之如饴。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喜欢啊,埋在心间不能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她,这便是他能够做的所有,这便是他喜欢她应受的的折磨。
宁语有些发愣,汤籍这个样子,比直白的说出来让她更为难,她只能轻轻的点点头,换来的是汤籍一脸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