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的体内没有内力的支撑,不过多久便晕倒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的是从进郡王府开始一直到离开,所有她想远离的回忆在这个梦里纷至沓来,将她好不容易才淡忘的深情从内心最深处引诱上来,她止不住的在梦里哭泣,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曾经那么爱的人啊,她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他,他就像一个梦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让人心酸。
墨竹在一旁看着流着眼泪的宁语也不由得偷偷的抹泪,她带着些哭腔道:“她是受了多大的苦啊,昏迷了还一直掉眼泪。”说着又是一阵抽泣声。
郡王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绒毛塞住了一样的疼,他静静的看着宁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想象中刺眼的阳光,而是光线不是很好的石壁,她躺在地上,身下是枯草铺着,身上却盖着厚重的棉被,她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她开始怀疑自己昏迷前的感觉了,或许真的是梦吧,郡王那样习惯了深居简出的人,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自己呢,就算他真的来了,自己又能接受他吗?当然是不能的。
心尖的那些感动被消耗得一滴不剩,宁语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深灰色的粗布衣裳,伤口也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她没有受什么小伤,勉强还可以行走。
她现在是在一个山山洞里,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山洞,外面是白皑皑的雪,她又将身上的衣裳拉了拉,发现还是没办法抵挡这透骨的寒意。
不能再在这个地方逗留下去了,如果救自己的人真的是郡王,宁语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狂然后一剑刺穿郡王的胸膛,她可以杀任何人,却不能杀了郡王啊。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艰难的迈开步子走着,一步步都在白雪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脚印,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紧紧的注视着她。
墨竹去打了水回来,正好看到郡王呆呆的看着宁语离开,她一下子便急了,怎么可以让宁语就这样离开了呢?她想上前去追宁语,却被郡王拦下来了。
“难道就这样让宁语走了吗?我们找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墨竹着急道。
这些道理郡王怎么会不懂呢,最不愿意她离开的就是自己啊,可她明明知道身边的人是自己还义无反顾的离开,这样的坚决,也许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意吧。
在她的心中,或许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半分位置。
“让她走吧。”郡王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次是我自愿放她离开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宁语到了炎国做了将军,这也许就是她一直都想要的生活吧,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宁语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郡王突然意识到不能再将宁语困在自己的身边了,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身边也有很多人可以喜欢,不一定非要爱着自己一个人。
最后郡王还是吩咐暗卫去给炎国军队送信,陆卓澜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来寻宁语,见到宁语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白雪中瑟瑟发抖,陆卓澜第一时间便将宁语扔上了马带回了军营,宁语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才慢慢的恢复,陆卓澜则一直在帮着宁语处理军中的事务。
宁语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问还剩多少人马,陆卓澜有些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现在还有一万左右的人马,那日留守的回来的只有几百人,你烧了敌军的粮草,敌人已经退兵了。”说着又自顾自的嘀咕道:“真是想不通这天寒地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打仗,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陆卓澜,我是你的上司,也是你的主子。”
“……”
第二日宁语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看到军中的伤亡不是特别惨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头问陆卓澜都城的援军多久到达,陆卓澜道:“最少五天吧,最近雪下得大,路不好走。”
陆卓澜的脸上挂了彩,本来俊俏的脸上有一条不算长的疤痕,但是脖颈上却是有一条长长的痕迹,一直蜿蜒到了他的脖颈以下,说不定已经到了胸口。
陆卓澜发觉了宁语的目光立即将伸手的斗篷往胸口拉了拉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宁语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不过第一次听到陆卓澜说起他的感情倒是挺感兴趣的:“你就有未婚妻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陆卓澜弯了弯嘴角:“谁还每个红颜知己了,只是我爹说找到你是首要任务,找到你之后保护你又是首要任务,等我完成了这些任务,我爹就让我和阿胥成亲。”
这么说自己似乎还成了罪人了?宁语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她的身后,竟有那么多的人为了她拼命,她有什么理由不争气。
“话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陆卓澜好奇的问道:“那天去的五百精兵一个都没了,我以为你也死在那里了,正想着给我老爹稍信呢,又有人来跟我说有你的消息了。”
“有人给你报信?”宁语皱眉道。
陆卓澜有些不明所以,他道:“我也不知道报信的人是谁,不过我想啊,报信的肯定和救你的人有关,你说你是不是闯一次敌营闯出艳遇来了?”
“艳遇你个屁!”宁语啐了她一句,之后任凭陆卓澜怎么问,关于她怎么从战场上逃生到出现在雪地中,她半个字也不愿意说。
宁语当然知道报信的人是谁,只是那个人,她没办法面对他,她一次次的逃离,他却一次次的原谅她保护她,她觉得郡王已经触碰到了自己心尖最敏感的地方,爱恨交织在了一起,她也分不清什么更多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宁语都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没有人知道宁语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