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似乎所有不如意的事情都凑到了今天,先前宁语松了口,汤籍便迫不及待的请了媒人前来过定,宁语进门的时候余氏和媒人正在喜气洋洋的说话,宁语只觉得脑子很乱,她不由分说的将媒人轰走了。
余氏是个不爱管闲事的,既然宁语轰走了媒人,那么肯定是她自己改变主意了,宁语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脚下还有些虚浮,她先前松口答应嫁给汤籍真的是太草率了,自己这样的身份,婚姻哪里由得自己做主。
晚膳送去了宁语也没吃,她只是坐在房间里发呆,青媛和恒季瞧着宁语不正常,不得不将王妃请来了。
王妃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恒季小心的扶着她进门,看到的是宁语坐在桌前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却没看见半滴眼泪。
看到王妃进门宁语总算是回过了神,她伸手扶王妃坐下道:“大嫂怎么来了,现在月份越发大了,应该好好的在院子里休息才是。”
王妃听罢娇嗔道:“你这个小丫头,还知道担心我的身体呢,你怎么不担心担心自己呢?晚饭也不吃,青媛恒季叫你也不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你是想干什么呢?”
宁语的心尖有委屈,王妃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些伤心了,她吸了吸鼻子,很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话有些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王妃一看便知道宁语心里有委屈,虽然她和宁语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这个幺妹她还是很喜欢的,她伸手握住宁语冰凉的手背道:“你要时刻记着,这个家里有个大哥,有个大嫂,大哥大嫂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心里有什么事也可以和大哥大嫂说,知道了吗?”
宁语听得鼻尖直反酸,冷不丁的就掉下一滴眼泪,但她还在极力的控制,她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主帅,她不能因为这些哭鼻子。
她随便抹了一把脸道:“我也不瞒着大嫂,近日麟国来了使臣,说起了和亲之事,今日早晨我接到荣舒公主的邀约进宫,听到了皇太后打算让我去和亲,我没有什么委屈,只是恨自己太单纯,错信了皇太后。”
王妃面上一惊,似乎一瞬间还没办法接受,随即她狠狠的一拍桌子,让身边道青媛和恒季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和亲的不是荣舒吗?怎么突然间打上了你的主意?你这才回来多久,他们是多看不得你在身边?”
王妃嘴上骂着,心里也知道了原来今日宁语赶走了媒婆是知道了宫里的消息,说起皇太后她还是很惊讶的,当初自己和玄灏的婚事,除了他们两个基本所有人都在反对,没成想最后是太后站出来给他们说话,她才顺顺当当的成了焰王妃,可是太后虽然心善,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荣舒将宁语召进宫分明就是布好了局,宁语是个聪明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荣舒的计策,但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模样,王妃的心尖还是又心疼又气恼。
她伸手将宁语的手紧紧的握住道:“十二,皇太后耳根子软你是知道的,荣舒这一招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连自己的堂姐也算计。”
宁语恍然想起了自己和荣舒公主的过节,是了,荣舒公主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汤籍,想要嫁给汤籍,这些时日她和汤籍准备过定的事情并没有瞒着谁,所以荣舒公主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荣舒公主就这样摆了自己一道吗?
也算是荣舒公主好运,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忌惮着她手上的兵权,将她送去和亲再好不过。
她嘴角苦涩的扬起,想起自己如果真的去和亲,那么嫁的就是太子,太子她是见过的,那是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储君,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稳妥,而且太子对童妙尤其上心。
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么伤心的何止她一个人,太子,童妙,甚至郡王,他们都会深陷这个漩涡里永世不得超生,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终于明白了有一句话叫做皇命难违,爬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惨。
王妃看着宁语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她温言安慰道:“十二你先别急,事情总会有转圜的余地的,你大哥在朝中的地位不是摆设,实在不行我让你大哥召集手上的朝臣联名上奏,你是咱们家的小姑奶奶,这才回来还不到一年,怎么就能往外送呢!”
宁语知道王妃不知道朝中的明争暗斗,她连忙道:“大嫂莫要这样,陛下本来就介意着朝中有大哥的拥护者,阿爷是前任太子,按理说大哥才是实打实的这一辈里的嫡长子,若是大哥发动朝臣联名上书,那么就正中了陛下的下怀,他连我这样一个手中握着兵权的人都觉得不放心,更何况大哥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恐怕巴不得大哥有什么错处让他处置,这件事请和大哥大嫂无关,你们就别管了。”
王妃很少听玄灏说起朝中的局势,但也知道玄灏的身份特殊,所以行事也格外的小心,如今若是联名上书,那么结党营私的罪名肯定就逃不掉了。
王妃急得满头大汗,她好不容易遇见个可以给自己解闷的幺妹,难道就要这样失去了吗?
宁语看王妃的模样不由得心尖一暖,原本她以为真心对她好的人,到头来只不过是表面功夫,而这个一直不怎么着调的焰王妃,她的大嫂,却是遇到事会为自己着急的人。
宁语稳了稳心神,伸手拉住王妃道:“大嫂别操心了,如今一切只是我的猜想,或许陛下没有我说的这么多疑呢,咱们先不急,等着宫里的消息吧,只是汤家的婚事,我实在是没办法答应了。”
王妃虽然这几日不怎么走动,但心里还是明镜一般的,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汤家的二公子那里,要不然一个待嫁的姑娘,怎么会亲自过问自己的婚事,十二啊,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宁语微微一愣,唇角还是忍不住有些轻扬:“他叫祁越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