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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2事实说明陆卓澜确实是个乌鸦嘴,宁语还没从早上的那场大病里缓过神来,前方便传来了敌军突袭的消息。
“预测有多少人马?”宁语皱眉问道。
陆卓澜难得的收起了他的痞气,严肃道:“目测有五千人马,看样子是相乘咱们被困打完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语带来了五万人马,汤籍带走了三万,她手下有两万,本来这样的人数差距是不惧怕敌军的突袭的,坏就坏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是个山坳,若是打起来,他们的两万人马完全施展不开,而且对方来的五千很有可能是精兵,若是硬碰硬的,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宁语半分也没有考虑,当即下令陆卓澜带着大军撤离,她带着五千精兵断后。
陆卓澜当然不会同意,他当即拒绝道:“你一个病刚好的人怎么可以冒这样的险,还有,你是主帅,哪里有你断后的道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宁语厉声道:“这是命令,他们的五千精兵肯定都是冲着我来的,要是我随着大军走了,鬼知道他们会追到哪里去。”
身边的几个将领都不同意宁语这样的做法,他们极力要求宁语带着大军撤离。最后宁语不得不同意了让陆卓澜断后,她带着大军撤离。
经过一个白天的洗刷,山上的路基本上已经通了,宁语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赶路,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已经撤离到了安全的距离。
她找来了探路的士兵,士兵告知她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濮城已经只有半天的路程,她紧紧的盯着硝烟四起的山坳,有些艰难的问道:“陆参军还未赶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探子只负责探寻前方的路途,并没有关注陆卓澜的情况,他被宁语问得一愣,宁语挥了挥手,将他打发走了。
薛常送来了水让宁语喝,宁语还是失神的望着山坳的方向,难道她刚得来的下属,就这么葬送在自己的手上了吗?
薛常只道是宁语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难以接受,他安慰道:“殿下宽心,陆参军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打仗的好手,他不会有事的。”
宁语轻轻的点点头,但愿是这样吧,她的身边只有这么几个衷心的人,她不能让他们一个个的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正发着呆,前方的探子大喊了一声“报”,宁语的心口一下子灼烧了起来,果不其然,敌军当真是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探子的说法,前方出现了三万精兵,都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现在在半山上,已经形成了被堵死的局面,宁语有些惊讶蒙南的将领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方法,她以为蒙南会攻打城池,可是蒙南偏偏要对她下手。
当然了,要是她的大军没了,那么边关的四座城池也拱手让人了。
她当即下令命人飞鸽传书给濮城的城守上书朝廷请求支援,同时告知汤籍率大军前来支援,继而召集将领商讨对敌之策,几番商议下来,一致决定留守,等待朝廷的救援和汤籍的大军。
这是最安全的方法,宁语不敢兵行险招,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
到了傍晚时分,蒙南大军已经驻扎在了山下,对宁语的大军进行了一轮强攻,好在这个山头容易防守,以至于蒙南大军没有得逞。
宁语听着将领们禀报着战况,突然间心生一计,当即便调了五百精兵和自己一起下了山。
蒙南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粮草自然也没有炎国大军的充沛,所以这次的围攻很大的可能是为了粮草,既然他们这么看重粮草,宁语便打上了他们粮草的主意。
今夜的明月躲在了乌云的后面,大风呼呼的在耳边刮着,宁语本来养得细嫩了些的皮肤已经布满了裂痕,她安排好了五百人各自的任务,然后蛰伏在蒙南大军的营帐外,随即一声令下,五百人四面散开。
宁语带着人从正面干扰敌人,敌军没有想到宁语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一时间有些慌乱,但不多时便派出了精兵与宁语交锋。
五百人对战两三万人,本来就是以卵击石,宁语只想着后方的人尽快烧了敌军的粮草,她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然后后方的人马一直没有得手,宁语且战且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来,最后竟然只剩下几十个人,敌军认不出宁语的样子,只知道宁语大概是一个将领,便都想捉住宁语去邀功,宁语手上渐渐没有了力气,但还是在费力的拼杀着。
身边的人马越来越少,宁语也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了,身边全是黑压压的敌军,她想,自己真是没用,这才第一次出征就要战死沙场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后方传来了滚滚的浓烟,宁语知道是敌军的粮草被烧起来了,但是现在她已经退无可退。敌军发现粮草被烧了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将宁语身边的几个人大力的撞开,然后白光一闪,方才还在那里拼杀的将领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语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带着点点的檀香。身边的景物飞快的闪过,宁语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但这股熟悉的檀香告诉了她抱着她的是什么人。
一瞬间悲从中来,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落在了飞快流逝的景色中。
她曾经梦见过很多次他们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她真的还能见到他。他的手中握着她的古剑,古剑的哼鸣声还在耳边,他的呼吸声也在耳边,宁语很怀疑她是在做梦,如果是在做梦,她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
眼前的面容渐渐的模糊,郡王瘦了许多,一张俊脸有些皮包骨头的样子,她忍不住伸手触上了那熟悉的面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生怕一用力这梦便醒了。
“越棠,你来了。”这是宁语昏迷前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她见到郡王的第一句话。一直在施展轻功赶路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宁语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脸上身上都沾染着血污,他的一腔恨意怎么也烧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