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办事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宁语便看到院子里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想来余氏安排的那些人已经被王妃赶得干干净净的了。
恒季自从表明了立场之后也被宁语提到了屋里伺候,宁语是个省事的人,平时恒季和青媛都可以乐得清闲。
王妃和玄灏走后宁语便准备沐浴休息,然而还在浴桶里泡着便迎来了余氏的传召。
宁语知道这是躲不过的,自己在宫里闯了这么大的祸,余氏不借题发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可是余氏竟然能忍着到晚上才传召,想来也是知道玄灏和王妃一直在宁语的院子里,不想玄灏和王妃出面求情吧。
宁语在佩服余氏心中有一把好算盘的同时已经穿戴整齐,该来的总会来,她在镜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丝端庄的微笑,然后迈步朝余氏的院子里走去。
宁语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从不主动惹事,她想着,如果余氏好好的和她说话她绝对是虚心接受的,毕竟这件事情上她确实错了,不过余氏如果要借题发挥,阿么就不要怪她嘴上不留情面了。
宁语昂首挺胸的来到余氏的前厅,她很是恭敬的行礼,唤了一声母亲。
端坐在交椅里的余氏皱着眉头,头发随意的用发带束着,穿的是家常的衣袍,纵使满身的随意打扮,却难掩脸上的怒气。
宁语拜下去之后余氏也没出声,长辈不让起身,宁语知道也没有自己起来的说法,她就那样半蹲着,脚上有疼痛感传来,想来是抽筋了。
余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了宁语的身上,她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的砸在桌上,弄出了好大的声响,身边的下人们一个个屏息凝神,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大气不敢出。
宁语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发了这么大的火,看来今晚她怕是要吃点儿苦了。
余氏站起来理了理她的衣裳,然后慢慢的走到宁语的身边道:“跟我来。”那语气冰凉得像是掉进了冰窟,和前几日还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
宁语站起身时只觉得小腿一阵酸痛,但她还是恭敬的跟在余氏的后面,余氏带着她绕过了几条小道,然后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宁语抬头望去,之间那门扉紧紧的闭着,但房内传出来的事香烛的味道,难道这是个祠堂?
焰王虽然生前嚣张跋扈,但在嘶吼却得到了陛下的厚待,陛下追封他为焰王,将他葬进了皇陵。可人已经去了,多少荣耀都是后人看在眼里的一行字,宁语进门的时候,看到前方端正的停着一方牌位,牌位上写着“太子炎焰之灵位”,一股恭敬油然而生,不用余氏发话,宁语已经跪在了蒲团上,深深的拜了下去。
一旁的余氏绷着一张脸给焰王点上了一炷香,然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她道:“殿下,你的小女儿,我给你带来了。”
宁语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她知道余氏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略过宫里那件事情的,虽然心中感谢余氏带自己来看她的父亲,但对于余氏的戒备一点儿都没有松懈。
“十二,今夜当着你爹爹的灵位,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余氏说着便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宁语依然跪在蒲团上,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应当这样,不是因为害怕余氏,而是尽了自己对父亲和余氏的尊敬。
宁语应了一声是,余氏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还算是个懂事的丫头,前几日看你四平八稳,可到了现在,炎宁,你可知道自己都做错了些什么?”余氏的话音很重,空荡荡的房间里满是她的回音。
宁语跪在那里挺直了腰板道:“女儿不应该在宫里闹事,不应该杀了宫里的太监,女儿知罪。”做错了事就承担,这是宁语一直以来都做得到的。
余氏还是一声冷哼:“还有呢?”
宁语一下子蒙了,还有吗?她还干了什么?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脑子里使劲儿的搜索着来到这里这几日的点点滴滴,好像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余氏见宁语疑惑,便开口呵斥道:“你狂妄自大,企图管蒙南的事情,是与不是?”
宁语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老五的事情,花如雪和余氏不对付了十几年,眼下宁语一来就管上了花如雪女儿的事情,虽然还没有什么成效,但这点已经很让余氏上火了。
宁语轻轻的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道:“女儿并没有打算管蒙南的事情,只是六姐远嫁蒙南,现在正是危难的时候,我身为六姐的姐妹,有义务为六姐略尽绵力。”
余氏脸上再次泛起了嘲讽的笑,她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转头看了看炎焰的牌位,似乎忌惮着炎焰,稍微收敛了一下锋芒道:“你六姐嫁到蒙南是陛下赐婚,现在出了事情,自然也该由陛下去解决,你一个小小的郡主,还想着干涉蒙南的内部问题,你可知道,这事如果陛下怪罪下来,牵涉的就是整个焰王府!”
宁语听得直想翻白眼,明明是自己看不惯花如雪不想让她管闲事,还偏偏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她心中已经将余氏鄙视了几万次。
余氏的声音再次从她的头顶传来,还是那样斥责的语气道:“我念你少不更事,从今日起,便好好的在府里待着,好好的想一想,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应该回避,你虽然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但好歹我也是你的嫡母,若是再做出一些不顾焰王府安危的事情,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母亲这是要将我禁足吗?”宁语一时间便来了气,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危害到了焰王府的利益,单是余氏这样公报私仇的模样便很让她不爽,她也顾不得是在父亲的灵位前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余氏道:“母亲没有囚禁我的资格,我并没有想要干涉蒙南的内部问题,我只是想求陛下为六姐做主,我炎宁念着你是长辈唤你一声母亲,可是你呢?你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吗?先不说对六姐的生死置之不顾,就是对待自己的女儿,母亲认为自己做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了吗?所以还请母亲收起你公报私仇的那一套,我做什么是我的事情,出了问题我自己一个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