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每年来儿子家过个年,这大院里也有相熟的老姐妹,难得过来总要过去唠唠。
到了晚上开饭的点,不用人叫老太太又背着手回了家,饭菜都上了桌,廖青梅正帮廖妈端汤上桌,廖爸在坐在厅里和廖昊宇说话,见她回来,廖爸立马起声喊妈。
老母亲一个人在乡下独居,廖爸心里担心又想念,见了廖奶奶自然是一肚子的话想问,结果老太太压根就不理会廖爸,随意应了一声后,招呼了廖青宇陪她上桌坐着,等吃饭。
廖爸,“……”
一家人吃完饭,廖青梅正要帮着廖妈收拾,廖奶奶就扔出个惊天大雷。“你爹没去世的时候给二妮定了个娃娃亲,过完年就让二妮跟我回去一趟,见见她未来婆家。”
廖爸、廖妈、廖青梅、廖昊宇:“……”
娃娃亲,这是啥时候的事?前世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廖青梅傻了,再看廖爸廖妈也是一头雾水,廖昊宇更是一口水全喷在了裤腿上,他姐也有娃娃亲?
“妈,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和他爸也没听说过啊!”廖妈试探着开了口,心里惊疑不定,这都新时代了,早不兴娃娃亲那一套了。
再者,闺女刚刚因为方志诚的事儿……廖妈看了眼廖青梅,还好闺女没有掀桌子。
廖奶奶轻飘飘地瞟了廖妈一眼,廖妈就收了声,婆婆积威甚重,廖妈人微言轻不敢再发话,眼刀子射向廖爸示意他赶紧说话,廖爸干咳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别瞎琢磨,就是七大队的老顾家,你们爹当年亲自定的。”廖奶奶叹了口气,目光悠悠地看向廖爸,“六九年你爹摔断腿那事你还记得吧,如果不是顾家老头把你爹从山里背回来,你爹早没了。”
“还有你爹过世的那一年,家里只有我和二妮两个,老的老小的小能顶啥用,要不是顾家出面帮着料理你爹的身后世,你爹能不能及时入土为安还不知道。”
“你们要不同意,我也不啥好说,反正你爹早没了,你们不拿他当回事,我一个入土半截的老太太有啥办法……”
“妈!”廖爸心里又急又痛,他这工作性质注定了忠孝两难,他对家里充满了愧疚,特别是他爹走的时候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廖爸想起这事就心痛愧疚,眼眶通红,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廖妈也没好再说话,六九年的时候她肚子里怀着老三,没有回老家伺候老公公,老公公过世的时候又赶上老三生了场大病……
廖奶奶左右看看,掏出手绢抹了抹嘴角,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
把过世的廖爷爷搬了出来,廖爸廖妈默默地消了声,至于廖青梅,完全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且这是爷爷亲自给她定下的……
初中以前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廖奶奶不管她,从小她就跟在廖爷爷屁股后头长大,爷孙俩感情特别深,她不知道父亲的肩膀有多宽厚,但对从小在爷爷肩膀上长大的她来说,爷爷是她幼时最大的依靠。
饭桌没人反对,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说定了,一家人心怀各异地准备着过年的事。
这时候过年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家庭孩子多负担重,生活费有限,准备的零食瓜子也大多是待客用,不过廖奶奶从乡下拎来了不少处理好的腊肉鸡鸭,大大丰富了廖家的年夜饭。
至于娱乐活动,县里的电影院通宵放电影,可惜一票难求,廖家没人想去凑这个热闹。
听说今年是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大家都听到了广播通知,大院里有电视机的家庭早早就发出了邀请,廖妈也和相熟的人家约好一起看晚会守岁。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春节,廖青梅非常用心,打扫除尘,帮廖妈准备过年的吃用,帮廖奶奶打下手剪窗花贴对联,榨油坨炒瓜子……
忙得不亦乐乎的廖青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和方志诚今生第一次见面,竟然来得这样快和突然,她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