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是谁?
我又是谁?
恐惧、狂躁、绝望使我完全丧失了行动力,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不听我使唤,内心一边感到悲观,一边却只想发疯。
在一阵阵剧烈头疼的侵袭下,我很难保持理智。
“夜漓,夜漓!”那人仍旧孜孜不倦地喊我:“夜漓,你怎么了?”
他似乎靠近了一些。
而我的意识仍旧没有回复,我知道自己身体无碍,我是被自己的心魔打败了,耳边响起无数声音,十分嘈杂,更加重了我癔症,眼前时而一片漆黑,时而快速闪现过往众多的回忆。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又开始干呕起来,身子开始发抖抽搐,知道再一次咳出声来。
剧烈的咳嗽使我清醒过来。
而那个声音又传来:“夜漓!你没事吧?!”
是刑廉?
他竟然逃脱了?
“你叫我什么?”我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夜漓,”刑廉叹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世吗?”
“你不叫阿善,你有正经的名字,叫夜漓,是魔族夜氏后人,是魔尊之位的正统继承者。”
“你别说了”我内心仍有些抗拒。
“夜漓,你也挣扎过,逃离过,但你永远不能否认你是谁”
“够了!”我嗔目,斜眼瞪着刑廉,忽而瞥见他的断臂和脸上的血迹,想到他这一路以来所受的苦,心下不忍,脸色也稍缓和了一些。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问他。
还没等刑廉回答,我瞬间明白过来。
断臂
那“巫神”曾为刑廉断臂再续,还是我贸然引荐的,她必然是在这断臂上做了手脚,控制了他。
刑廉定是受了不少折磨,他能在这种时候混入月神宫,说明对这里非常熟悉,说不定也被关进来过。
想起先前他种种古怪的表现,我忽然就懂了。
在我上天入地立下功业之时,他却只能被迫受制于人,一边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一边忍受心理上的恐惧,还无法诉说。
不知道那段时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若是他,一定会疯的。
我以他为友,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自认高刑廉一等,志满气得地施以援手,却从未曾真正关心过他,说起来我与苡安之流,也没什么分别。
是施舍还是真心相助,我想刑廉还是分得出来的。
这一刻我的愧疚之心达到了顶峰。
“是我连累了你。”
“你都知道了”刑廉低下头。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手。”我看着他由衷说道。
刑廉的视线却有些闪躲,只说:“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去。”
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洛梓弈。
一轮明月逐渐上移,悬在月神宫正上方。
现下是白仙儿披星挂月的时刻,也是月神宫守卫最薄弱的时机。
“这里。”刑廉拉着我进了一间暗室。
我随手点燃明火符,眼前的景象让我吓了一跳。
这里似乎是月神宫的丹房,到处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炼丹原料,其中不乏牛眼,龙角,虎爪这样难得且残忍的配方,丹方中间是一张床,床上放着沾血的绷布和绳子。
刑廉浑身一抖,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脚步发颤,似乎是收到了巨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