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嘛?”华莎一走,夜漓立刻说道:“阴玉这么冷门又邪门的东西,我当初一下子都没想起来,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她犹疑地咬了咬嘴唇。
时英望着华莎远去的方向,沉声道:“我说过要小心她,她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决不是普通人。”
夜漓说:“那你干嘛还把阴玉的事告诉她?”
时英说:“我那是为了试探她她一直追问,你们什么都不说,又有事要拜托人家,总不能耗在那里吧。”
“切,”夜漓撇嘴:“谁知道她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时英不客气地回怼:“你不也有别的目的么?我说拜托,那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互相利用罢了,你利用人家,人家也利用你,公平得很。”
夜漓虽然愠怒,却一时语塞,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岔开话题,转而问鹤青:“把二皇子交到她手里,真的安全吗?”
鹤青沉吟片刻说:“没办法,我们分不开身,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夜漓又问,她并没有明说那个“她”意指何人。
鹤青却听懂了:“你是说皇后大赦天下的事?”
“嗯”
“不知道,”鹤青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吧,”他说:“希望可以尽快找出真相,把事情解决。”
说罢,他们四个奔赴光禄观。
光禄观不愧是皇观,整一个烟熏缭绕,香火鼎盛,来往的善男信女不计其数,都快将门槛踏破了,也是,既然西虞皇帝崇尚求仙问道,臣民中的信徒自然也不会少。
进入观内后,为不惹人疑,他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观内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也跑不起来,便装作来观里朝圣的香客,悠哉闲逛。
夜漓望了一眼那些虔诚叩拜的香客,随口问道:“按西虞的传统,这里的人不是都应该信鬼王么,这位皇帝怎么又拜起神佛来了?”
这时一个中年老道从他们身边经过,无意间听到夜漓的话,停下脚步,双手十合行礼道:“这位居士何出此言呐?”
夜漓反问:“我说得不对吗?”
老道士想了想,抚须笑道:“对,也不对。”
“哪里不对了,”夜漓见那老道长着一张四方脸,尖嘴猴腮,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刻薄像,便想与这老道辩上一辩:“难道不是你们皇帝老儿离经叛道,连祖制都可以抛下,一心求那仙人之境,也不看看自己当不当得起,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老道士没想到国境之内,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数落皇帝的,于是说道:“登天之路漫漫,其修远兮,道阻且长,非异于常人之意志不能坚持,若为凡人,难免受生老病死之苦,为七情六欲所困,要想跳脱六道轮回,唯有向上,追求超越,乃人之本性,岂非汝之所望耶?”
夜漓听他文绉绉地说了一堆大道理,最后还反问她一句“难道她不想做神仙吗?”说得就像她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就是假清高,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是酸的。
这么说话她就不爱听了,出言讥讽:“道长说得没错,可惜这天上的神仙追寻的是命理,是佛量,是天道,不是长生不老,也不是凌驾于六界万物之上,要知道得道成仙只是结果,是施恩众生,积德行善过程中收获的意外,而非最终目的,你们的皇帝一介修仙之人,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穿,修得是哪门子仙呐?身在高位,不好好勤政爱民,岂非本末倒置?”
“你”老道觉得夜漓蛮不讲理,但似乎又无法反驳,只好说道:“陛下为成仙,付出了很多努力,又岂是你能置喙的?”
“他付出了什么?”夜漓继续冷嘲热讽:“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做了皇帝,有了这泼天的权势,可以由得他挥霍钱财,大兴土木,为所欲为,置百姓于不顾,天若是收了这样的人,怕是天都要塌了。”
“你!”老道士被气得不轻,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她:“你,你,你怎么敢如此诋毁陛下!”
“我就诋毁怎么了,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夜漓只顾自己说得高兴,也不管此行的目的了,还是鹤青及时出言阻止她继续口无遮拦。
鹤青礼貌地说道:“道长见谅,我这位朋友是个道痴,看那些经书学说看傻了,专爱同人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