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也认罪,但他的罪与多尔衮不同。
他在奏疏中写道:睿王是王,他也是王,但睿王是叔父,所以命他掌兵权,睿王既然计策有所失误,而自己已经跟随,那么他该与睿王同罪,也该论死。
海兰珠不置可否,“看起来认罪,其实全是开脱。他是侄子,所以听叔叔的,这是尊重长辈。多尔衮做了决定,他以大局为重跟随。出了事,他也难辞其咎,所以认罪。”
“治军如治国,不能政出多门,肯定有个主次,为了争权置大局于不顾,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肃王这么说,也并非全为自己开脱。”布木布泰一针见血的指出豪格奏疏中可取之处。
陈颜肯定了布木布泰的说法,“能力可以再锻炼,但大局观一定不可或缺,正所谓,‘有德无才,才不能助其成。有才无德,才必助其奸。’有德无才,或许才能不能够助其成事,但是起码不会坏事,如果无德但有才,他的才能用在坏事,就是很大的隐患。”
海兰珠看着越说越认真的布木布泰和陈颜,忽然掩唇一笑,打趣道:“瞧瞧,你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哪像拉家常,有一个布木布泰就算了,又来个塔哲跟她聊,瞧着跟皇上和诸王议政一样。你们两个还当什么皇妃,当什么福晋,太屈才了,该让你当个内大臣。”
陈颜垂首,布木布泰嗔道:“额格斯。”
几人又聊了几句,宫人来禀,说为海兰珠看诊的大夫已经到了殿外,海兰珠不想去,“大夫一个个的换,扎针、吃药,身子始终不见好,想来是不会好了,既然如此,何必再自寻苦恼。”
她看得很开。
布木布泰却急了,“额格其,不许说这样的话。走,和我看大夫去。”
海兰珠拗不过布木布泰,两人一起去见大夫,陈颜目送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巴特玛。
巴特玛,是和她一起长大,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声声‘额格其’叫着的妹妹。
多尔衮,是巴特玛的丈夫,她妹妹最爱的人。豪格,是杜勒玛的丈夫。多铎,是她自己的丈夫。
似乎这一辈子,她谁都对不起,除了她自己。
显然第二次的上奏让皇帝满意了,看过之后,皇太极下旨,公布了对将所有诸王贝勒的处罚———
降爵一等,并处以不等金额的罚银。
多尔衮、豪格被降为郡王,并罚银一万两。等到诸王贝勒罚银都一一交清,皇太极才允许他们入城。
入城后,也不许他们来谢恩,诸王贝勒在大清门外叩头,以谢皇太极免他们死罪从轻处罚之恩。
因为有罪,诸王贝勒也不能进官署,掌管各部的,暂时解除部任,皇太极也不见他们,自己出行,也不允许他们跟随。
哲哲还是留陈颜在宫中,似乎只要豪格在一日,她就一日不能回十贝勒府,这样也好,省的面对府中那些福晋。
被罚后,多尔衮难得闲下来,春末夏初,正是打猎的好时节,他带上几个福晋,再叫上几个侄子,多尼、傅勒赫、墨尔逊他们,一起出门打猎。
巴特玛想着多铎在外,陈颜一个人也无聊,也邀请了她,陈颜无事,便也跟着去了。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春风醉人,陈颜深吸口气,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感觉了。
多尔衮指点几个侄子射箭,“肩要稳,手不要抖。”
多尼学的认真,陈颜也凑了过去,学着多尼的样子,也拉开了弓。
两支箭先后发出,多尔衮回头,注意到了陈颜。她有些弓箭的底子在身上,是奇塔特教的。
多尔衮教育几个侄子道:“爱新觉罗的子孙,要勤练骑射,不能有坠先祖威名。”
大小不一的几个人齐齐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