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先为她医治。”
偌大的庭院因为下人全被带走而变得空荡,天色暗下来,四处黑洞洞的,屋中无人点灯,一豆微弱的烛火闪烁跳动,墙壁上对影起伏不定。
他们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那盏灯到底灭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陈颜听见北风呼啸,在窗外肆虐。
多铎的呼吸越来越重,和风声一样紧,他的声音,仿佛随着北风而来,带着凛冽的寒意。
“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陈颜愕然,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全在她意料之外,没有从水银追问,也没有从陷害追问,而从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切入。
“你怀疑这个孩子?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愤怒。
黑暗中,一只手落在她冰凉的肩膀上,多铎尽量放缓语气,“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在问你。”
陈颜推开他的手,“你这问题太过分了。”
多铎的手按在被面,“大夫说,你血崩,是因为接触了红花和麝香,加上之前的水银,除了害人,还可以避孕。”
“你是我的福晋,我应该相信你对我忠诚的,我也不想怀疑你。塔哲,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孩子?”
陈颜略作思索,“我不想再生孩子了。生孩子,很痛。而且,我怕我会死。”
多铎沉默了,黑暗中,陈颜看不清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对这个理由,持有怎样的态度。
她像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黑,把灯点起来吧。”
多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深吸口气,继续问道:“你早产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豪格是不是。你见他做什么?”
“我去送奇塔特,中途身体不适,所以……”
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多铎打断,“你告诉我,是巧合?那你不要孩子,也是巧合吗?塔哲,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什么孩子不能生下来?因为是偷情的孽种吗?我问过大夫了,早产的原因有很多,不会无缘无故,碰撞、激动、剧烈房事……可偏偏你最后见的一个人是豪格,你要怎么解释?”
一切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下去,变得失去控制。
“你认为,我不要孩子,是因为和豪格有私情,而我早产,是因为”陈颜又惊又气。
可是转念一想,伊尔根觉罗氏唯一能查的,只有水银这条线,查到最后,她们或许也困惑。
府中的老人那拉氏或许解开了她们的疑惑。
于是,猜测大胆,却又不够大胆。
一双手紧握住陈颜肩膀,捏的她骨头生疼,多铎愤怒的质问道:“你说啊。你告诉我。这不是巧合,是别的理由,什么理由都可以。”
别的理由?
陈颜无力苦笑,垂下头去。
她现在骑虎难下,要么承认与豪格有私情,要么任由多铎继续拷打她的侍女,再问出什么,还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