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和金珠在阁楼里过年,金珠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铁牛却说没这种感觉,在县城过年比在农村好多了。要吃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
金珠能理解铁牛,以往他是孤零零一个人过生活。
可金珠一直生活在锦衣玉食中,明白生活不仅只有吃喝,还有更多其他东西。
在别人的房子,晚上睡觉金珠也睡不踏实,她觉得铁牛被其他东西迷惑了,那颗心没全部放她心上。
金珠多少有点落寞,但她知道自己热烈爱着铁牛,也没再想其他什么。
期间冯丽丽还来过阁楼一次,带了一些吃的过来。铁牛跟她谈得很投机,金珠坐在一旁反而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熬到年初四,冯丽丽说明日年初五她包车搭他们去遥远南方,旅途要走两天一夜,叫他们准备一些干粮路上吃。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早有一辆车停在阁楼下面,冯丽丽催促他们赶快上车。
铁牛和金珠走上车时,才发现车上已坐满人,而且全部都是女孩子,年纪比金珠还小。
金珠心想冯丽丽要她们去干什么呢,看看那些女孩,脸上还有日晒的红晕,说得难听是黑不溜秋,都是农家姑娘。
但她们底子好,等白起来也是一个个大美女。
刚开始她们还露出惴惴不安的眼神,但列车启动时,人们心情开始兴奋起来。
金珠也是,南方很遥远,那是梦想开花的地方。
十年以后,金珠腰缠万贯,再回想汽车启动的这个清晨,不得不感慨,南方有梦想,也有残酷和泪水。
汽车上的女孩都不知道此去干什么,但她们都梦想着自己能挣大钱,这也是冯丽丽跟她们担保的。
她们都是冯丽丽熟人介绍的,看到冯丽丽穿着光鲜亮丽,深信不已。
在旅途上,她们互相逐渐熟络起来。她们多数还是女孩子。
只有一个跟金珠那样,已经结婚的,可惜嫁的丈夫是一个傻子,因为受不了婆婆的指骂,跪求冯丽丽一起带她出来。
金珠打量那个女人,应该三十出头了,在一群小妹妹中,显得老成,但却有一番韵味。
她主动跟金珠攀谈,说她的名字叫冯宝宝,出嫁前跟冯丽丽曾同在一条村子。
冯宝宝眼珠子不动望着铁牛,悄悄问金珠:“是你的男人?”
金珠点点头,冯宝宝又多看了两眼铁牛。
她又悄悄问金珠:“好使不?”
金珠不解望着冯宝宝,冯宝宝笑两声掩饰自己说错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袋葵花籽,问金珠要不要来点。金珠摇摇头说不用。
冯宝宝就一个人自顾嗑起来,瓜子皮直接撒在车厢上。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瞟铁牛看,这个客车,除了司机,便只有铁牛一个男人。
司机顾着开车,一路上不曾说话。其他女孩她们叽叽呱呱也只俩俩在说话。
冯宝宝瞟着铁牛,心里想:“这个男人要是身边没个女人多好,或许还可以说说话。”
铁牛在人群中总是沉默寡言,一副深不可测样子。
铁牛越沉默,冯宝宝总忍不住瞧他。
这个冯宝宝何许人,知道她逃出来,村里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在村里可没安分过。
冯宝宝开始肯嫁给傻子老公,也被逼无奈。他哥哥要结婚,凑不够钱给礼金。
父母只好把她嫁给隔壁村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获取高额礼金。
这个大户人家可算富足,就是儿子傻的。冯宝宝又是水性杨花,自然不太情愿跟傻子老公过日子,经常在村里跟其他男人偷腥。
儿子倒生了两个,村里许多人说并不是她傻子老公的。
村民有些甚至说是她公公的。她婆婆耳朵软,听信别人的话,天天针对冯宝宝骂。
她公公自避嫌,从来没为冯宝宝说过一句话,冯宝宝伤心不已,忍心抛下两个孩子,也要远走他乡,听说外面能挣钱,她两眼放着光芒。
要说在村里,冯宝宝还算是个正经女人,只是村里男人太坏,知道她老公是个傻子,便个个爱撩她,跟她开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