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纶从衣袖里取出一本装订工艺不怎么样的册子,我让太监取了递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步兵操典》四个字。
我看书还挺厚,就抄起手边的金刚杵,往铜磬上敲了两下,太监们得到命令,立马为刘大人搬来椅子,茶水和果盘。
刘之纶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小口茶,只是沾湿了干裂的嘴唇,就神色紧张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瓷盘中的果物一样都不敢动。
恩,队列训练。
单兵与多人刺杀。
投弹……投弹?
精确到刻的起床、洗漱、训练、进食、休息时间表表。
还要教士兵识字扫盲。
这人多半是疯了。
一盏茶的功夫,我已经看完了整本书,便敲了一声铜磬,正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刘之纶全身一震,险些跳起来。
“爱卿,这队列训练是怎么回事?”
刘之纶忙不迭站起来:“万岁,军队打仗,最注重的就是纪律,臣以为,练兵最注重士兵在战场上的军纪,故而队列训练要下一番工夫,才能在混乱的战场上维持阵线。”
看来还有点常识,我就是第三次没来得及重整阵型,被奥斯曼人的预备队侧面冲击才兵败如山倒的。
“那单兵刺杀和多人刺杀呢?”
刘之纶见我颇感兴趣,语气渐渐不那么紧张了:“万岁,所谓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与其练习弓箭刀剑,倒不如用长矛方阵一路推进。臣听说西方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位叫亚历山大的皇……国王,就以两丈长的长矛装备军队,排成五列纵深的方阵,从西海一路打到印度,所向披靡。”
卧槽,这人挺有见识啊,我还是头回见到认识亚历山大大帝的赛里斯人,那帮赛里斯官僚各个眼高于顶,对远方几乎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连罗马帝国都当成一个小国。
我接着问道:“那投弹又是什么?”
他两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抱着一个不存在的大西瓜:“若在铁球之中塞满火药,瓷片,做成小号万人敌,选拔敢死战之力士,编练为装甲掷弹兵,点燃铁球之引信,齐齐掷入来袭敌群中,人马俱碎。”
我反驳道:“火药爆炸威力不大,铁球要伤人,就要加大药量,再加上瓷片和铁壳,怕是也要有十几斤,一个士兵能带两个就是极限。若敌以弓骑兵在阵前吊射,万一其中一个掷弹兵中箭失手,铁球走火,怕是会连锁起爆,整个步兵营都会报销。”
刘之纶正在慷慨陈词,突然被我打断,像斗胜的公鸡被掐住了喉咙,憋红了脸说不出话。
我闭上眼,在心中将书翻过几页:“那这时间表又有何门道?怎么士兵还要叠被子?”
只见他喉结耸动,咽了口口水:“军队注重军纪,最忌讳拖沓,要让将士养成严格的习惯,每日每时该做什么,都有法度,才能成为强军。至于这被子乃是军纪测试,若是一个兵卒连叠被子的命令都无法执行到位,又怎么能在战场上受领军令?”
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这么执行,我打赌不到三天你就会死于鸟铳走火。
此事略过不提,我接着追问下一条:“读书写字,也有助于上战场杀敌?”
“士兵识字了,就会懂的道理,不会再被奸人蒙骗,也能看懂文书和旗帜番号。培养爱国主义,奋勇作战,马革裹尸,当,当,当忠于国家的子弟兵,成,成……”
他在我的注视之下,紧张得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