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工夫,赵妈妈就喊了一声吉时到,催着孙时安挑喜帕。
山桃登时就紧张起来。
还没等她深呼吸一口,眼前便是一亮。
她慌忙低下头,耳边已经传来一屋子的吸气声。
娘啊!丢人了丢人了!
她就知道赵五婶和张大娘不靠谱,把她这张脸画得跟猴屁股似的,这下好了,吓到人了吧。
“新娘子生得可真是……喜庆呢……”
不知道是谁最先夸了一句,紧接着一屋子的人都夸了起来。
“新娘这身喜服好看,啧啧啧,一看就知道新娘子的女红出挑。”
“新娘子脖子上的这个项圈可真好看呀,不便宜吧?”
“我看新娘子的这双手白白净净,很有福气!”
众人将山桃从头夸到脚,就是不夸山桃长得好看。
山桃有自知之明,长得再好看,脸上被涂成这个鬼样子,也得是个丑八怪。
她只能装着害羞,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与孙时安吃合卺酒时,差点把那酒给洒了。
吃了合卺酒,这礼便成了。
从此以后,贾山桃成了孙贾氏。
出门在外,人家要么叫她贾大娘子,要么就称呼她一声孙家大娘子,反正是再也没人喊她一声桃儿了。
山桃心里酸溜溜的,等屋里的人都出去吃席了,她便卸了钗环,洗干净脸上的脂粉,趴在枕头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自己上辈子的苦,哭自己从今以后的甜。
哭过之后,山桃就轻松了许多。
“你不乐意嫁给时安?”
屋中冷不丁响起说话声,把山桃吓了一跳。
她抬头一瞧,炕对面的黄梨木圈椅中,坐了个年轻妇人。
妇人眉眼淡淡,未施粉黛,穿了一身素色衣裳,除了头上一根乌木簪子,通身上下再无别的首饰。
她朝着山桃点点头:“我姓赛,闺名西施,是春风居的老板娘,街坊们都喊我一声赛老板。”
原来这就是春风居的赛老板。
山桃上辈子只去过一回春风居,不是为了吃饭,是为了去给请客吃饭的徐光宗送钱。
对这春风居的赛老板,实在是没有印象。
“赛老板好。”
她也朝着赛老板点点头。
赛老板眉宇间就有些不耐烦:“怎么称呼?”
“嗯?”
山桃愣了,这个人来孙家吃酒席,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么?
真是好笑。
“你笑什么?”
赛老板反倒不高兴了:“问你话呢,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