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情不是好事,极小概率有人能陪你一辈子,再亲近的人也只是过客,早晚都要走的……”
“人活着就是要尝遍生离死别,聚散离合,老病这二苦我们修士免了,生死爱怨憎,苦求而不得,都是该受的。”
风乔儿微微一滞,从被中冒出个头来,看他半晌,“什么意思?”
“如果……”傅靖元托着腮,弯起狭长的茶褐色眼睛,漫不经心道,“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一阵静默。
他隐隐感觉到危险,反应极快地向后一仰,一巴掌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而过,掌风掀起他的额发,露出眸中的诧异和对面之人压抑薄怒的神情……
“姑奶奶,你真打?!”
风乔儿眼神凶恶地盯着他,语调带着咬牙切齿的颤抖,“你再敢乱说话我就掐死你!”
傅靖元表情微僵,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有些认怂,却仍是小声道,“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是没听进去吗?”
“谁要听你说话!”
他无奈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息怒,“别生气别生气,我纯属逗你玩儿的。”
然后他就不出意料地被枕头熏香什么的杂物砸出殿来了。
其后的几天,孟惘总能看到风乔儿逼着要吊丧似的傅靖元练体术。
风乔儿使枪,枪法不似剑一般使了巧劲拎着灌满灵力就能对付,不仅要足够的体力和爆发力,动作速度还要快准狠,傅靖元苦着脸拿着棍子跟她学,都怪自己当初嘴贱说了那句话,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孟惘看着傅靖元那没骨头似的病秧子样,有些于心不忍,在一旁问道——
“乔儿,为什么让他学体术了?”
对面答道,“强身健体,通气活血,益寿延年。”
他瞥了一眼那人青白交加的脸,说道,“我觉得他不行,快哽死了。”
“啧,说谁不行呢,小娇鬼。”
孟惘笑,毫不介意他给自己起了个新外号,毕竟那人打心底里就总觉得他“娇”,多说也无用。
风乔儿教了他几天就开始和他对打,傅靖元修为再高又怎能不用灵力与南墟境体术第一过招,于是总是被打得慌了路数,或者为了保命直接用了灵力防御,每次都被她凶——
“不准用!”
她招招都往实的打,但力道爆发的快收力也极快,每每都只擦着皮毛而过或者堪堪停住,却总给人一种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的感觉。
傅靖元苦不堪言,纯纯就是心理战,体力和精神双重损失。
不过一个月下来,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强了一些,之前站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现在竟然能不用灵力和她对打半柱香了。
……
又是一年除夕夜,孟惘照样由谢惟带着在晚上去看花灯,但着实没什么胃口也没吃饭,早早便回了月华殿。
他拿起桌上冷透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嗓子,把半开的窗户关上将冷风拒于其外,转身便朝床边走去,脱了鞋哼哼唧唧地抱住刚刚铺完床的谢惟,牛皮糖一样粘在人身上。
谢惟抱着他的腰坐在床头,他便跨坐在那人腿上,双腿盘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侧蹭蹭。
“怎么了?”
谢惟轻抚他的背,又揉揉他的脑袋。
颈侧温热,怀中人身上一股甜香气,细嗅之下还带着几丝草木清香。
孟惘抱着他的腰轻轻啄吻他的唇,指腹抚摸他的喉结,没有回答。
谢惟能感受到他每一分一毫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在寻安全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思越来越缜密,像是山雨欲来前会本能感知的不安,且孟惘在伤心难过时,最先表现出来的不再是消沉的情绪,而是难以自抑的亢奋和热情。忧郁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转为焦躁以另一种偏激的形式发泄出来。
这不正常。
温落安这件事对他有影响。
“师兄……你会不会养我一辈子?”孟惘环着他的脖颈问道。
谢惟双唇微动,顿了一秒道,“在让你平安活一辈子和养你一辈子之间,我会以前者为重。”
他将腿屈起让二人贴得更近,捏捏孟惘的脸,在对方还要再问什么时一手扣住他的腰,伸手掐住他的后颈强势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