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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杯的手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手背上青筋随之更加鼓起,袖口恰好遮到手背上面一点,鼓起的纹路顺势延伸进袖口,能想象到袖口之后更为流畅的线条,比流水更为流畅,比烟岚更添一分虬结。
对面的人似有所觉,她察觉到这一点,行云流水般划走目光,“随便出手就是成色极高的东珠,现成的身份掩护说丢就丢,秦侯这一路究竟做了多少准备,带了多少人手?”
被问到的人神色微闪,却还是迎着她的目光看回来,“不多,只是够用。”
“照应起居算够用,能号令千军,也算够用,秦侯的够用,是哪一种?”
“……陈戬让人保管的竹简,似乎并未见你再拿出来。”他似乎无法回答,干脆另起一个话题。
听到竹简二字,她拿腔拿调的强调,“此物贵重,当妥善保存,加之此处人多眼杂,如何能轻易视于人前?”
意思就是,东西既到我手里了,想让我再拿出来,没门。
对面的人神色变换数次,终于还是再次争取道,
“听栗子话里的意思,陈戬最后一次出现,应该就是在襄阴的松鹤堂。他自知被人盯上,不好脱身,这才选中栗子保管奏疏,以期日后再经栗子的手,送予需要的人手上。奏疏乍看平常,内里或许暗藏玄机,多一个人查验,就多一分早日勘破玄机的可能,苏提点来此,不也是为了查清陈戬之事么?”
这一番侃侃而谈,有理有据,似乎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她听着这话,也跟着认同的点头,“你说得对。”
但,“我奉命来查陈戬之死,有明旨,你呢?”
原本还成竹在胸的人,忽地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栾司马有陛下手谕,特此协查。”
“栾司马啊,”她点点头,玩味的看向他,“这么说,你已经放出风声,与绛州大营那边又接上头了?”
从落水到现在,这人用的可一直都是富商裴砚的身份,何况绛州州府对两人游船一遭双双失踪的事早有说辞,他这时候捡回栾定钦的皮,要说没有后手,她信了,就不是乌衣巷的提点乌衣使。
“栾司马与绛州大营的联系始终都在,花朝游船一事,不过是一场偶然。”
她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推演这几日的安排,从绛州州府到襄阴县,他掌握的东西,不比她的少。
“难怪绛州大营的都虞侯会出现在襄阴。”
回想起先前在夏家别院,那都虞侯全程表现的兴趣十足,连县令郭槐都插不上几句话,且全程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因此,她查验夏慷之死时,才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案子结束的也更快。
“都虞侯能率一部分兵力到襄阴,就地驻扎,也有你从中推波助澜吧?”她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