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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透进来的烛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他们这一间还亮着灯。
“院中有人。”
秦淮舟站在窗边,从窗缝向外看了看,“这一整夜,这些人应该都会换班在这里巡视。”
苏露青走向窄榻,“看来,要避开他们,还要费一番功夫。”
“有人往这边来了,我先熄灯。”
灯烛被吹熄,屋内顿时黑下来,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其他几间屋子的人似乎都已经睡熟,隐约有鼾声传出。
秦淮舟摸黑走到窄榻边,却没有立即坐下。
苏露青直接上手把人一拉。
一拉之下,他猝不及防被扯得栽落下来,仓促间想要撑住什么固定住身形,手掌刚刚撑到榻上,就听到窄榻发出“吱呀”一声。
也不知这架窄榻有多少年没有修理过,“吱呀”声随着晃动不绝如缕,在静夜中格外明显。
“啧。”
窗外隐约传来一点声音,随后脚步声渐渐远了。
苏露青借着杂音的掩盖,仍是拉着秦淮舟的衣袖,“张武侯方才说的话,你是知情的吧?”
上一个田主人摊上人命官司,这才急着将田出手,她联想到之前在玄都观暗道里听那些人说的尽快出手的话。
继续道,“这块田中途转手过不止一次,经手人都是谁,你全都知晓,对吧?”
秦淮舟扶着窄榻坐直身子,与她面对面,略一挑眉,“苏卿不是已经在查了么。”
屋内没有灯火,窗外的月光幽微。
秦淮舟背光坐在她面前,光影照不进眼眸,她暂时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不过听音辨情绪,她知道自己问的答案是肯定的。
随即道,“坊内的田产主人都不是直接关系人,能让你感兴趣、又未雨绸缪销毁线索的,一定是你我都打过交道的人。”
她越说越能肯定自己的猜测,“这块田之前至少经手过两人,与这两人有关系的,应该就是何璞,还有屈靖扬。或者说,如今这块并作一处的田,分别是原属于他们二人名下的田产。”
“……苏卿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她说着,倾身向前,自然无比的挑起他额角掉出的碎发,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一些,衣袖边缘轻拂过他的鼻梁。
“毕竟秦卿对我也是严防死守,要查案么,总要主动一些。”
随着她的靠近,秦淮舟似是闻到一种陌生的气息。
不似她本来那种干净到如深山清泉,而是有些烟火红尘里令人晕眩的味道——
之前在篝火边,她靠过来时,他也有过这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