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说出口可谁人看不出这要是换个名字,怕是三甲同进士的名次也拿不到。
这般毫无才学的庸碌之辈,竟然与他们一样在翰林院任职,不仅如此还在世上藏经书史册之盛的史馆。
真是可笑,真是愧对圣人。
谢安身上的功劳太多又身居高位,因此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怨,只想着待观了谢循本人如何再做评价。
可谢循这些日子又是如何,他桌上放的《擢英集》是唐中书舍人司空图编撰的孤本,世间唯独这一本古迹却被他随意卷压,实在是让人愤慨。
“莫不说今日你拿的这本《擢英集》,就说前日那卷《太平广记》生生扯下两张,你一个不小心可知那是天下读书人求不来的古籍?”一旁的赵典籍接过话道。
谢循脸色青白,他哪里知道自己会犯了众人的怒,但习惯了被人捧着,此时哪里由得只有旁人诋自己的份,冷哼道:“你们有本事就去告诉周大学士,就说不愿与我做同僚,若无本事怕是还要再受着!”
说罢拂袖而去,往日在山东时莫说知府刺史之流,就算是藩台、总督见着自己也是一脸笑颜,哪里像这般迂腐翰林似的不识趣。
华盖殿内,谢安听得小黄门的回禀脸上泠然,高品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切道:“次辅这是?”
谢安眉头微蹙看着他摇了摇头,走到翰林院大学士周宜善前拱手道:“我那侄儿年轻气盛,给大学士添麻烦了。”
周宜善自然是听闻史馆这些日子的闲谈,见谢安这般说忙起身回礼道:“次辅言重了,你信得过我才将侄儿放到翰林院,我心中自然也早有准备。”
高品摸着山羊胡子怅然道:“谁少年时没有气盛的时候,次辅不必太苛责了。”
谢安颔首笑了笑,眉宇间的惆然依旧没有散去。他在二十的年纪每日既要准备秋闱,又要抽空到东宫与弘德论政,哪像谢循那般无赖。
静思院里,姜丽娘正拉着李氏的手不放,难得成婚后母女二人还有这样的温存时候,她当真是舍不得。
李氏低声安抚道:“囡囡放心,母亲知道你在谢府里的委屈,待此事顺利解决,母亲再来好好陪你。”
芸娘在一旁冷眼看着李氏母女,垂眸逗弄乳母怀中的惠姐儿。
这孩子早产而生,身子先天不足,连哭闹都是猫叫似的,可怜极了。
李氏嘱咐了几句就看着芸娘道:“你可记得我嘱咐的话?”
“女儿记得。”芸娘低声道。
“只愿中秋前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李氏虽和善着说话,但其中的字字句句都让芸娘心骇。
如今隔中秋不过七日,芸娘心中一时也无计较。
待到下午去佛堂时,郑氏跪坐在蒲团前满脸的惊惧。见到芸娘来,拉着她的手,语无伦次道:“我娘家昨日为我请了一个神医来……原来我并非是病了,而是有人暗中给我下毒!”
她说话喘气的厉害,胸腔起伏跌宕,似下一秒就要背气过去。
芸娘只觉晴天霹雳轰得脑子里嗡鸣作响,双腿在蒲团上打颤,话明明在喉咙转却无论如何找不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