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薛枭还能狂几年吧。
柳大人的烟抽完,直接把滚烫的烟管递给小茉莉,小茉莉不敢拿杆身,只能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烟斗。
柳大人拍拍手,问山月:“老夫,说干净没?”
山月低眉顺目:“这样一条疯狗,‘青凤’将如何操纵他的婚事?”
柳大人眉眼冷淡:“这不是你该问的。”
山月低头道“是”,再开口:“十日后终选,是薛家来选人吗?”
“那是自然。”
“若民女未最后入选,会死吧?”
知道这么多“青凤”的秘密,又将脸暴露给外人,再不能作为“青凤”二次利用,必定是不能活了。
柳大人挑了挑眉,看山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温度:“你放心,死了你也是我柳家的姑娘,我给你备一具榉木棺材下葬。”
山月垂眸:那怎么好抢你的棺材来用?
柳大人如想起什么,再道:“确还有一事未说干净。”
山月躬身聆听。
“薛枭出身的薛家乃江南世家,猜测是祝夫人十日后将亲临松江府择人——是薛太保的继室,诰命加身,极为尊贵,你纵算不能得选,也不可太过瘟孙,若你堕我柳家声名,便是草席裹尸扔到义庄了事的。”柳大人漫不经心道。
山月却猛然抬首:“三公?”
柳大人以为山月仍不知道其意,略有责备地看向刘尚宫:已来习艺多次,怎这些都不知道!
“从一品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并为三公。”柳大人不满道:“薛枭父亲,便是当今太子太保薛暨。”
山月咬死后槽牙:她当然知道三公是什么!四大家之一的沈淮赞就是前朝的太子太傅!
薛辰!
太子太保幼子,薛辰!
段氏说过的。
段氏口中,福寿山那夜其中一人,就是太子太保之幼子薛辰!
她记性不好,但那五个人的身世、姓名,如被鑚子刻进了脑海里!
幼子
那么薛枭,是薛辰的哥哥!
山月登时胸腔如鼓捶擂,耳边“咚咚咚”,不知是心跳,还是耳膜震动。
山月艰难地抿了抿唇,不敢让自己在柳家表现出任何异样:柳家与程家不同,眼前这个做了几十年知府的老男人,杀伐果断,油滑多疑,只要她胆敢表现出一丝丝异常,柳合舟必定挖地深掘!
山月低低垂着头,隔了半晌,才嗫嚅道:“民女,民女,有些害怕。”
柳大人并不耐烦安抚姑娘的情绪:“害怕?害怕好呀,有恐惧才能上进。”
挥挥手叫人带下去:“就不回程家了,带去秦桑院住着,等十日后直接送上山。”
山月脚下踟蹰。
柳大人抬眸:“还有何事?”
山月眼神瞥了眼那座“突突突”由绒花翠鸟报时的自鸣钟,脸上带着讨好的谄笑:“那个药,您若吃不好,不如换方药吃——民女闻着那药微苦带腥,想来是加了参、鹿茸、灵芝一类的大补之药,这些药虽好却认人,有些大夫盲目给您上佳药,反而越补越空、得不偿失。”
柳大人抬头正色:“你还会医?”
山月轻轻摇头:“不过是疫病时,被程家逼着到善棚施了几天药,听程家二郎这样说过——如今城里都叫他程神医,说他的方子很灵,吃了就不吐不泄。”
柳大人信手挥了挥:“那方子不过是老夫提前给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