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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大多为垂髫稚童,是以当谢长辞无声缀在队伍末尾时,人前微微出现了一点骚乱。
“大哥哥,你也喜欢吃甜的吗?”前侧扎着冲天辫的小童好奇发问。
黑衣剑修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不说话时,嘴角冷淡地绷起,但奈何形貌昳丽,奇异的是很少有孩子怕他。
又是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安静过后,小童的母亲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训斥。小童瘪了瘪嘴,还是仰着头,不死心地再次唤了一声,“大哥哥?”
意识到对方是在同自己说话,谢长辞微微俯身,那对无机质的黑瞳终于迟滞地转了转,定格在身下的娃娃面上。
“不是。”清峭冷峻的口吻,偏偏带了一丝拒人于千里的味道。
见他搭理自己,小童眼中冒出惊喜,听清话中内容后“咦”了一声。
不喜欢还要来排队吗?
孩子的脑瓜装不下太多东西,只有下意识的纯然思索,很快猜出眼前这位高个子大哥哥恐怕是买给旁人的。想到这,他若有所思地唔唔点头,没再继续追问,只羞涩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被双方揭过。
谢长辞盯着小童圆滚滚的脸蛋,倏地联想到阿简。
若没有被延缓生长,他的孩子怕是也有五岁了。
这些年来,他最对不住的就是阿简。细细回忆起来,他们这对亲生父子似乎连一场同游都未曾有过,大多是崔韶代劳。旁人家孩子骑高头大马时,他这位生父在外游荡,一走就是数月。
谢长辞垂着眸。
从前,他怨恨那只抛夫弃子的魅魔。可若要认真论罪,他甚至无法指责对方。毕竟,他也缺席了不是吗。
他们这对父母半两八斤,同样的不称职。
很快,队伍到了头。
似乎在数目多少上引起了争执,小童垂着眸乖乖挨训,他身侧的母亲摸了摸他的脑瓜,无奈地说了什么。
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谢长辞眼神冷漠,没有半点反应。
黑衣剑修攥着备好的银钱,只待轮到自己。
他急着回到简俏身边,排队途中已数次回首看向来时的方位。
虽然能猜到对方有意将自己调走,那时的他却无比冷静*,只道了声“好”就干脆地应了下来。
似乎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谢长辞在魅魔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神色。
表面上是他过于相信那粒嫣红的精神标记,可实际上,只有谢长辞知道,自己当初根本没考虑太多。
兴许是那日后,让这一切都显得触手可得,他开始患得患失。即使把人梏在怀中时,也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精神标记,简俏才会如此接纳他。
如果连标记也没了,她会如何?
剑修沉默想着,即使再不想面临,也不得不承认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她会再次丢下他和孩子,无情抽身离去。
许是热闹的人声打断了繁杂心绪,谢长辞向声音来源处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