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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的笑声异常刺耳,割破了周围的空气,宋知忍住想上前揍人的冲动。
“因为你自己戴久了面具,便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你没有资格去指责一个受害者!”宋知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她不应该承受这些,这不公平!”
“公平?你和我说公平?这个世界公平吗?”鲍萍萍大声咆哮着,紧地盯着宋知,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就因为那两个商场店员没有按下急停键,我的母亲为了救我把我举了出去,而她!而她被卷进电闸。我的继母用针扎我用衣架抽我,我的父亲看都不看一眼,他们挥霍着我母亲的赔偿金却把我丢弃,我只能在福利院长大。你知道福利院的过期面包是什么味道么?你能想象半夜睡觉的时候蟑螂在你脸上爬过去还不能尖叫么?你知道因为没有对院长笑就被关进小黑屋的害怕么?你知道明明自己就要被领养却被最好的朋友锁在宿舍的绝望么?”
她歇斯底里着,发出无能者最后的狂怒,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宋知的心口。
“公平。。。。。公平就是个失败者的幻想!如果这个世界有公平,那我请问宋大律师!我的母亲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她是受害者?那我是什么?”
她瞪大眼睛,眼眶泛红,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注在这一刻,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你的苦难,不应该成为牺牲别人的理由。”宋知冷眼看着她,要将牙咬碎。
磁铁吸引到铁屑是磁铁决定的,不是铁屑决定的,善恶不过是个人的选择,选择就像一把刀,在医生手里救死扶伤,在歹徒手里穷凶极恶。
而鲍萍萍哪里听得进去。
“你们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为什么偏要和我作对!”她的愤怒与绝望交织成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向宋知倾盆而下,“好啊,那就试试看,谁比较厉害!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错了,不仅错了,还大错特错!”
鲍萍萍仰天长笑,不能自已,声音尖锐而刺耳,笑够了紧盯着宋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花火,“一个演员而已,永远也不可能逃不出导演的剧本。”
宋知皱眉,看着鲍萍萍那张扭曲的脸庞,冷静问道,“鲍萍萍,不,蓝萍萍,你应该知道《楚门的世界》。”
鲍萍萍一愣,虚张声势的表皮被轻轻划开一道口子,“什么意思?”
宋知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笑了,自以为编织了一部完美的剧本,自以为操控着一切。可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因为蓝致华和你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两情相悦!”
鲍萍萍脸色惨白,浑身血液被瞬间抽干,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着声音,“你说什么?”
宋知冷酷地揭开对方不得而知的真相,“他只是将自己当年对你母亲的强迫玩弄,包装成了被迫劳燕分飞的无奈。”
鲍萍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疯狂地摇着头,大声喊道,“你撒谎!这不可能!我的母亲怎么可能是被强迫的!他们明明就是互相爱慕!他找了我那么多年。。。。。。”
宋知打断她,语气冷冽,“找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要等到你10几岁?”
鲍萍萍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看着宋知,心中一片混乱,痛苦的情绪将她撕裂成两半,整个人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世界在崩塌,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摇摇欲坠,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丑,从头到尾都只是被人利用玩弄的玩具。
沉默如千斤巨石,压在鲍萍萍的心头,她试图用最后的假象来麻痹自己,强撑着意志自欺欺人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你不过是想骗我站在你这边!”
她声嘶力竭地喊,但声音无力空洞,仿佛从深渊最底部传来,没了之前的底气。
宋知却残忍地不给她留一丝幻想,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你应该知道蓝致华和妻子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的儿子在国外遭遇恐怖袭击意外去世,所以在他悲痛之余,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位私生女,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只是当时你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罢了。”
鲍萍萍痛苦地哭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舞台上回荡,“你住口!”
无助,绝望。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电梯事故的吗?”宋知乘胜追击。
她直视着鲍萍萍的眼睛,让对方无处逃避,鲍萍萍彻底崩溃,声嘶力竭,“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的母亲有位亲妹妹,也就是你的亲小姨,她为了调查你母亲的死因,在景歌蛰伏了数年,但因为没有证据,始终不能为亲姐姐讨一个公道,倪雯雯被判入狱之后,我和杭澈找到了她,原本我们是想要了解邱云宇到底留下了什么,却意外从她那里得知了你母亲的故事。”说到这里,宋知眼里流过无尽的苦楚,愧疚万分,“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但那时候,杭澈应该想明白了。”
那场车祸后,杭澈只是去接受,任由一切谩骂决裂分崩离析,用自我惩罚赎罪的方式以此来抵消对所有人的愧疚。
她并没有坠落深渊,也没有憎恨世界,而是亲自品尝痛苦,从而真正觉醒,毅然决然地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承担了自我道德赋予的责任。
爱人,从来就是她的本能。
鲍萍萍后退两步,原来自己的出生并不是如蓝致华描绘的那般,她都不是因为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不仅如此,她还站在了伤害母亲的人的一边助纣为虐,这样的事实让她根本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