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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敛下好奇,“嗯”了一声,撤开目光。
屋外,夜风渐凉,一轮孤月高悬,无星亦无云。
莫小渔村寂静如常。
*
在罗艽幻心术的操纵下,任凭草屋内的几位如何哭天喊地,屋外之人,一概听不见分毫。
至于屋内五人看到的所谓厉鬼,也不过是幻心术幻化而成的一些‘境’。
罗艽站在屋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以头抢地之惨状,像冷眼看着一场闹剧。
罗艽还没有完全掌控这具身体,驱使起来,难免力不从心。她身体未完全恢复,清醒时,还要被徐良娣的神思与情绪所牵制。
可眼下,徐良娣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徐良娣从某一刻惊叫一声,再没了声响。罗艽猜她是哭得晕了过去。
徐良娣从识海里逃之夭夭,却留给罗艽一份极悲又极怒的情绪。
而这正是眼下的罗艽最需要的东西。施展‘幻心术’,其一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其二,便是这些人人所共有的,激烈且矛盾的情绪。
徐良娣极悲又极怒,罗艽却释然且坦然;此番一合,便成了一副施展幻心术的绝佳场域——
每个人心中都有所惧,而幻心术可以无限放大这些惧怕。
屋内人如见鬼神,迫切地想从屋中逃离;屋外人却无动于衷。
看着那五个人四处逃窜的模样,罗艽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只是把目光下移,落在倾倒的烛台上。
红色的蜡滴在床边,烛火将被褥烧得发黑,散出一股烟味。
火势渐大,火焰缥缈,模糊罗艽的视线;烟末呛鼻,她快要听不清那些人的哭喊了。
只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见有人提着水桶破门而入。
“走,走水啦!来救人哪!——”
*
“莫小渔村,徐氏四人,同寅二位,皆吸入过多烟尘,昏迷不醒。……”
“嗯,查清楚了。是因为那徐夫人带入门的一只烛台。烛台倾倒,点燃了房中被褥。……”
罗艽醒在次日。她侧躺在被褥上,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掀了掀眼皮,只觉得天光刺目。
她听到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你们是蠢货吗?屋子里走水,总有人叫喊吧?总有人往外跑吧?总有,总有烟味吧?”说到一半,这人像是气急,竟有些结巴,“你,你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少卿,我们仨都可以作证!”有人连忙道,“确实,确实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邪门儿……少卿,这真的太邪门儿了……一直到子时末,我们闻到那股焦味,方才发现……可这之前,房子里真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一派胡言!!!”周昭越大怒,咬牙切齿,又几乎气得呛去,“你们……咳咳……”
咳嗽间,身侧的长公主推来一盏茶。“阿越,喝口茶。”
周昭越一愣,咳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