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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的母亲推脱几番,终也招架不住,便收起渔具坐下。
不知是否错觉,提及“新娘村”三字时,她的眸底竟有一丝怀念。
“南屿最常见的说法,先前银朱已与你们说了。然而……”妇人顿了顿,“其实在我年少时,这‘新娘村’,在少龄女子那儿还有别的说法。出嫁前一天掉眼泪,就会有人托梦,梦中便是那片桃花源似的村庄。这也是为何,那海上之人分明害了许多性命,却总有人偷摸着唤其一声‘神祇’。”
母父之名,媒妁之言,多少不经世的少女稀里糊涂便坐上喜轿。
她们有犹疑,亦有困惑,却总被长辈用一句“旁人皆是如此过来的,怎的就你多事儿呢?”——诸如此类的话搪塞。
坐上喜轿前,她们如何不对往后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慌呢?
那么此刻称这托梦者为“神祇”,仿若也不难理解了。
“南屿岛民到底惜命,在新娘村怪事一出后,便陆陆续续略了许多礼俗。据我所知,已经有几十年,都没人再那么大张旗鼓地办过喜事了。”
“至于我,当初也是铤而走险。明知海上有怪事,偏要去闹一闹。只因当时的说法是负心者才会遭致神祇责罚,我与夫郎青梅竹马,总觉情比金坚,硬要去闯。”
“如今你们都回来了。”许嘉瑞随口一笑,“想来确是情比金坚。”
妇人含糊带过:“还成吧。”
罗艽忽问:“倘若海上怪事频频,那你们这些依海而生的南屿人,寻常出海又该如何是好呢?”
妇人摇了摇头。“寻常出海不会碰上。只有二人都着了喜服,又在明夜白沙中对拜,交换一颗珍珠,再共同登上喜舟,才会遇上那些事情。”
“珍珠?”
罗艽下意识抬手,便见手中两颗小珍珠。是片刻往前,小金妹妹塞来的。
“呀!”银朱忽道,“这位姐姐,我以为你们初来乍到,还没见过许多人呢,怎的已收了两枚珍珠了?”
再掩唇一笑,“在我们南屿,交赠珍珠,可是想与你结为伉俪的意思呀!”
罗艽对着手心珍珠沉默片刻,只道:“实不相瞒,这本是令妹要赠与阿洲的。却被我截胡了。”
“啊哈哈。”许嘉瑞啧啧两声,“真够乱的。”
罗艽抬头,屋中早没了小金的身影,她于是对着叶青洲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截了你的小姻缘。还你一个。”
叶青洲接下,指尖揉搓着那枚小珍珠,难得一言不发。
银朱母亲多瞧了她们一眼,意味深长皱起眉。“简而言之,如今南屿居民多不接触那海湾,也不怎么晓得新娘村的事儿了。”她道,“如果你们真想探寻一二,不妨自己去瞧一瞧。”
罗艽讪讪笑:“这该如何瞧……”
她心道:我们之间又没人要结亲。
妇人瞥她一眼,思忖几番,又道,“不过,也算你们问对人了。有一件事情,南屿其她人估计还真不知道。”
“十几年前,曾有一堆云游修士路过此处。听闻此中异象,也扮成新娘新郎去那海上对拜。”
罗艽一惊:“假扮的也行?”
妇人点点头,又道:“后来呢,她们也落入了海中蜃楼。几日后她们被海浪推回南屿,鼻青脸肿的,显是挨了胖揍。问其缘由,皆一问三不知,哼,记得的事物还不如我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