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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柴门旁,几人相觑,静默一息。
是许嘉瑞最先上前,伸手去探张嬢嬢。“没气了……没气了。”似是被满屋子瘴气迷了眼,她皱着眉,几分眩晕与恍惚,“我们……要把她葬了么?”
许嘉瑞话音未落,山道旁遥遥传来一人的大声疾呼:“张嬢嬢——张嬢嬢!——”
那是一位十四五的小少年,细眉长眼,一身粗衣,腰间一只小布包与一把极钝的宽刀。
“张嬢嬢,我看屋上黑烟……”见到柴门外几人,她陡然沉了脸色,“你们是谁?”
问完,不待回应,她瞥了眼许嘉瑞,便见其脚边躺在地上的尸身,登时警惕起来。“这是——你、你们干的?”
“不是。”许嘉瑞摇了头,淡淡否认。她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将前因后果娓娓而道。
少年听完,竟丝毫没有质疑,仿似早就料到一般,只道:“知晓了。”
说着,她半跪去张嬢嬢与大黄犬的中间,左右看了眼状况,便又望向灶台。
“张嬢嬢没有癫痫的病症。或许真的是……饿得慌了。是了,自我住到这山上来,便常常听她叨叨,说自己许久没再吃过肉,见只麻雀都馋得不行。”
“她嗓子不好,痨病缠身,又一口咽下这没煮熟又没拔毛的腥肉……或许是呛了引疾,或许是噎住。我也不知。”她的语气没有悲恸,只是平静地阐述。
“至于张嬢嬢向你们要那匹白马……”她抬头,瞥了眼其余几人。
周空她们或许看不明白,但这少年一眼便晓得了。她道:“你这马匹,肥的。嬢嬢定是看得饿了。”
“原本还能忍,如今这么肥又漂亮的白马往面前一遛,嬢嬢再忍不得了。”
她说得讽刺,语气却全无责怪。
周空心中五味杂陈。是后悔或内疚,抑或些许不快,她厘不清楚。
“虽然马肉也不好吃,但聊胜于无。”少年又扫一眼白马,似是咽了口口水。“唉……够吃好几顿了。”
“对了,我姓薛,名良。旁人都叫我阿良。你们……你们是从豫州城来的?那边也待不了了么?”
许嘉瑞一口应下。“对。那边也将与婫英县、浚县类同,我们便想着再往南边走一走。能逃一些是一些。”
薛良低眉嗤笑:“猜猜也是。”
障眼法下,那六人不过俗人模样,许嘉瑞是老者,叶青洲一副豆蔻模样;其余四人的障眼年纪,瞧来则与原先样子差不了太多,稍轻些或稍长些,身形相貌也都再钝些。
“诸位,搭把手。”薛良站起身,“帮我把张嬢嬢葬了。”
也不是商量的语气,毫不客气,还几分理所应当。
可如此时分,尽管再介意这语气,旁的那六人也不可能真的向谁置气。
山道泥泞,柴屋后石块与青砖崎岖不平。薛良很快便寻到一处凹陷,摸出宽刀随意一挖,便是一个简易的坟。
她将张嬢嬢背起,置于坟中,从青砖出选出一块还算平整的,再抬头,“你们都识字吗?”
许嘉瑞明白她的意思。
薛良想给张嬢嬢立一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