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前,几个小吏被骂还不忘拍马屁,笑嘻嘻狗腿道,“驸马爷,长公主对你可真好呀!”……“是呀是呀!……”
长公主……驸马爷?
罗艽半阖着眼睛,虚虚瞥去一眼,只见一袭广袖红衣,旁边一位则身着蓝色官服。红裙少女笑盈盈,蓝衣人却正不住地咳着嗽,不知是气急还是吓极。
却正是这一眼,竟被红衣女子接个正着!
“哟,醒了。”她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徐良娣醒了。”
周昭越没开口,小吏先接过话头,“可喜可贺,总算醒了!今个儿,今个儿总算有了件好事儿!”
甩下一句恶狠狠的“好个屁!”,周昭越黑着脸,朝罗艽走过去。
“徐良娣,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岂料罗艽迎上这怒气冲冲的目光,没一点身为嫌犯的自觉。
她问,“这是哪里?”
周昭越面无表情:“是你放的火?”
罗艽眨了眨眼睛:“你是谁?”
“先回答我的问题。”周昭越压抑着怒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艽垂着眼,还是那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但好歹有了点动作。众目睽睽下,她扶着额头站起身,呼出一口浊气。
周昭越个高腿长,徐良娣却只是一个瘦削的小丫头,足足比前者矮了一个头,气场也短一截。
但抬起头却毫无怯意,反倒对周昭越咧嘴一笑。
再把声音却刻意放低。“你……”
周昭越不自觉皱起眉,微俯下身,“什么?”
罗艽淡淡道:“女的驸马爷?”
她此言没什么目的,不为试探,也不为施威,单纯闲得无聊而已。看周昭越也非什么芝麻小官,年纪轻轻就高升,定性总不会太差。
岂料周昭越闻言一怔,如临大敌般抬起头。
又在触到罗艽视线时,把这份愣怔生生咽下喉咙。
周昭越顷刻定神,扯扯嘴角,“醉人酒后胡言,死囚临刑乱语。这话于你,倒是般配。”
怎知罗艽反问道,“囚犯临刑?我会死?凭什么?”
周昭越一挑眉,错开几步,恢复先前那副气极反笑的态度。“就凭邹府七条人命,还有这莫小渔村里一场纵火。”
“你究竟是什么人?”周昭越眯起眼,“几天之内,牵扯十三条人命。真当是……嗜杀成性,残忍至极。”
罗艽抬起头,仿似困惑。
“七条人命,那是邹家那痫病少爷发作,才成了癫狂的怪物,我废了半条命跑出邹府,回到渔村家中。”
“至于这火,是由我那冒失的阿娘……不慎打翻烛台而来的。”
她眼底俱是清明色,无半点昏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