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语气森然,威胁意味显著。
“唐忆。”叶青洲冷着脸道。
“倘若再让我听到你这般叫我,我定割了你的舌头。”
如此,叶青洲终收起长剑,抬步行向石阶,头也不回。
更不将视线分予那些个凡人一分。
她只是步履虔诚地往石阶,步步走,似转山转水的凡客,于心默数三千至万。
终于,那点白色消弭于漆黑夜色。
*
片刻后。
归于枯冷寝居,叶青洲丢了长剑,浑身卸力,跪倒在榻边。
一闭眼,总是幻境临别时,罗艽面上无奈的笑。
于是夜色里,那双绝色的眼中又落出清泪。
——而自那日启,但入梦,叶青洲定沉浮于东风宴的境里。
麒麟朱雀,东风长宴。
漠江城,罗刹宫,翡翠阁,皆繁华不可方物。
席间,罗艽身着艳丽华服,抬手投足蛊惑人心,面色却难堪。梦中的叶青洲望着她,清泪灼热滚烫,心底亦躁动不静。
梦境里,叶青洲跪在觥筹交错的席间,双手掩面,在莹白面上绞出血泪与血痕。
罗艽瞧不见她,才不闻不问。
混乱梦境沉沉浮浮,偶尔亦瞥见三清山后,石窟温存。
罗艽红着眼,抱着她,口中含糊,眼尾绯色如梦。
桃花眼艳极。
却是叶青洲才想触碰那双眼,俯仰间,又是千里陂最后一面。
千里陂血树如雾,阴风阵阵,梦境又起东风。
如此,混乱梦中,沉沦再清醒,清醒再沉沦。
反反复复。
那日骤然梦醒,屋外昼夜不见时分。
叶青洲面上泪痕不尽,方被晨光敛尽,一瞬,又是潸然。
窗棂外,彩鹦啼鸣。竟已春深。
直至叶青洲推了门,走去三千石阶,重见天日,闻见春光才发觉,自己沉溺在幻境梦境中……已将近二个月。
此刻,竟然已是三月中旬。
距离三月廿二,不过几日。
反应过来时,叶青洲已踩着长生剑,一头扎进三清山地界。
*
距离千里陂一役,已过一个甲子。
三清道人不知踪影,不再来三清山,罗艽命殒,叶青洲亦不回此处居住。而如今山上,渐有凡人定居。
新人换旧人,新生替长逝。
眼下三清山炊烟袅袅,也几番烟火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