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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洲不应,眼泪却落得更多。
她呜咽着,泪水和了春雨,让罗艽肩上湿了好一片。
“师姐……我以为……”
“又以为我死啦?”
“我……”叶青洲要哭花了脸。
罗艽恍然想到百年前三清山后山棕熊,这小孩儿也以为她要死,在她榻前哭得几近晕倒。
擦着叶青洲那落不尽的泪,罗艽有些无奈,“阿洲,你做的琉璃身躯,自己反倒忘了。”
叶青洲道:“师、师姐……我进不去琉璃幻境了……”
她抬起眼,纤长的眼睫压着,忽闪忽闪;声音已经不复悲戚,尾音微微拖长,倒像在撒娇。“又从来没有……从幻境里带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先例……师姐……呜……我好怕……”
“不哭了,不怕,不怕。我在呢,不哭了呀……”罗艽哄着,将人揽在怀,抬脸却见许嘉瑞和阮郁一脸震撼。
罗艽于是眨眨眼,又忽然低头轻笑,“好丢人啊,叶长老。”
哪晓得叶青洲压根儿无所谓。
她的眼泪还在扑簌簌落,啜泣声更大些,手拽着罗艽衣襟,整个人像是要哭倒。
罗艽于是又伸手替她拭泪,开口,仿似有些无奈,“……小花猫。”
“师姐……师姐啊……”
叶青洲还在哭。
总目睹着罗艽离去,亲密无间的人愈行愈远。
叶青洲踽踽站在原处,不敢追,不敢找。她好怕罗艽故地重回,却见不到她。
如今春雨落下,喜悦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得叶青洲心头零落。
分明要将情意缓缓诉,可开了口,嗓音打颤,竟只是泪流。
她心想,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是个爱哭鬼。
又暗道,好在师姐也如那时一样温柔,也还站在她身边,哄她安慰她。
春雨还是沥沥,春风却撞霄,拨云见日。
天色倾洒。
璀璨的光下,叶青洲错开身,微眯起一只眼,轻抹眼角,忽而破涕为笑。
真好,真好——青洲心道。
真好。
她们最终还是重逢。
*
风和景明,春雨连绵,数日不歇。
罗艽歇了许久,缓了许久。叶青洲的眼泪和绵绵春雨同样,晨起迟睡,见了什么触景生情,时不时便要流。
偶尔从睡梦中惊醒,青洲端端坐直,纤长的眼睫轻颤,两行清泪挂在雪白腮上,拽住罗艽衣袖衣角,也不出声,只把眼底眼尾哭得红透。
怅然若失似的。
罗艽于是哄。